“啥?鞭子?”老头儿很是愕然,“俺们白洋淀人从来不打牲口,牲口就跟人是一样的哩,哪里舍得哟。”
真是,老乡真淳朴,要说就是革命老区吗。驴车轻快,山风清爽,两人一驴欢声笑语,很快就混熟了。得知二蛋是要到白洋淀的大学生村官,把老头也震的不轻,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番:“大学生,那就是往年的状元郎啊,这下好了,白洋淀来了状元郎了,上回来,那好像还是四三年那会……”
老头儿叫孙得胜,是个驴车把式,白洋淀的人都叫他老孙头,也有叫他黑子他爹的,因为家里两头驴,大黑二黑,他都疼的跟他儿子似的,所以得了这个诨号。不过白洋淀人爱护牲口、爱护动物,这是有老传统的。在革命战争年代,白洋淀老区人民,为革命事业可是贡献了很多,白洋淀的牲口们更是,那是拿着身家性命在拼呢。就拿二黑的祖上来说,当年为山里的游击队运过粮食,在战场上拉过伤员,还为掩护民兵战士撤退,挡过敌人的机枪呢。
所以白洋淀的人对牲口动物都爱惜的跟家人样,在他们眼里,牲口那就是人,就连小孩子打个鸟、摸个鸟窝,都要被家长狠狠地教训的。也正因如此,白洋淀的生态保护的极其完好,当然,这也有地理位置偏僻的原因。带来的另一个现象,就是白洋淀的人思想观念有些守成,不愿变通。所以在展日新月异的这个时代,白洋淀就有些落后了。
没多久,忽然一阵清爽潮湿的风吹来,二蛋不由的精神一震,驴车一拐,前方豁然开朗。
没了树林的遮挡,天空瓦蓝,白云悠然,蓝天白云下,碧波荡漾,一个辽阔无边的大湖呈现在前方。远远地,烟波浩渺,接天莲叶无穷碧,还有粉的白的莲花点缀其间,偶尔一只水鸟扑腾而起,没入云霄。
好一派景象呐。二蛋不由的胸中块垒全消,一股畅快从心底里涌了上来,二蛋冲着远处的湖面振声长啸。小二黑也是快意的很,也跟着嗯啊嗯啊的嚎了起来。
老孙头笑呵呵的,老脸乐的像朵花。“咋样,状元公,这白洋淀是方好水不。”
“那还要说,好山好水,”二蛋浑身舒爽,望着白洋淀和远处的青山道,“这人也好,”
哈哈,老孙头又是一乐。“就是那啥,孙大爷,您可别再喊什么状元公啥的了,担不起呐,您就叫我二蛋。”
嗬,好,小子还挺谦虚的。老孙头冲着前方遥遥一指道:“看到没,过了前面那座桥,就进村了。”
白洋淀逶迤出来的一条小河,绕着村子边流过。一座小木桥横跨在上面。小黑驴也不知啥是累,轻快地拉着驴车上了小桥。远远地,一阵孩童的笑闹声就传了过来,还伴着一阵的铜锣响声。
咦,这是啥热闹呀。二蛋定睛一瞧,前方的小路上,正团团的围着一群小孩子呢,有半大小子,有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还有拖着鼻涕泡的光腚小子。这帮小子正围在那,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呢。旁边还有两个小子,正转身往旁边的菜园瓜地里奔去。里面还有几个大人,抱着膀子在那正笑着。
小黑驴停了下来,好奇的在那瞅热闹。二蛋跟着老孙头走了过去。几个大人一看孙得胜来了,都大爷、二叔的打了声招呼。圈子里,一个带着草帽的老头,正蹲在那,旁边一个小猴,穿着一身小衣服,正提溜个小铜锣,在那转着圈的敲呢。
嘿,耍猴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