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的开普勒人都安静地垂着头跪坐在地上,将中士残破的躯体围在中间。女祭司跪在中士的头颅前进行某种仪式,一种闪着微光的淡蓝色微粒在她的身边流转着,这些微粒相互盘旋着越聚越多,逐渐汇聚成一个个光点,这些光点又相互吸引萦绕,最后汇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光球散发着蓝色的光,但并不耀眼。女祭司用手托着光球缓缓落下,最终落到中士残破的头颅上。
柔和的蓝光笼罩着死亡的残骸,一种祥和的气氛随着光线蔓延开来。秦放望着那团光看得有些入神。
蓝光渐渐减弱,化作了一株晶体形态的花,这朵花扎根于头颅的血肉之中,头颅上的血肉渐渐萎缩,逐渐被花株吸收了。但花也由根至茎,向上逐渐变成了死灰般的黑色。最后,头颅化为枯骨,整株花也化作了黑色。
女祭司的表情也由专注变成了绝望,她痛苦地将面孔埋入了双手之中,仿佛无法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幕。
开普勒长老走了过来,将一只手扶在女祭司的肩上。
女祭司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慌:“我们来晚了……”
长老安慰道:“这……不能怪你。”
“黑暗可能已经开始扩散了,我们不能冒险离开这里。”女祭司哀伤地说:“我等待您的授权,我们的牺牲将是崇高的……”
长老点了点头。
“你们去准备反物质炸弹吧。”女祭司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变异开普勒人说道。
两个开普勒人起身向远处己方飞船的方向走了回去。
秦放正在专注于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但频道里酋长的声音却打断了他:“我这里有好消息也由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什么?”秦放一时还没回过神儿来。
“好吧,那我就先说好的。好消息是我修复了通讯系统,我们能和舰队直接通话了。”
“这确实是好消息。”秦放回复道:“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舰队与我们这里的通路被不明阵营的船舰集群阻断,他们短时期内无法增员,但还是命令我们务必要带上格林少校和她要找的东西一起回去。”
“我觉得这消息也不坏,我们的人还在里边呢,我们不能抛下他们。”秦放看了一眼乌黑深邃的洞口,就像一张正要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虽然秦放的内心已经被恐惧撕扯得支离破碎,但他的语气却显得异常镇定。除了那条强制型的命令之外,那个未知的黑洞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轻易放弃的,想到这里凯蒂的那张带着轻蔑微笑的脸突然从秦放的脑海里划过,于是他转过身向旧登陆艇走去,脚步也比之前坚定了许多。
“看看这些石墨晶体芯的穿甲弹!这和我们用的便宜货可不一样,每发的价格都能顶我半个月薪水了。”酋长看到秦放回来后,止不住兴奋,急忙打开身边尘封的弹药箱给他看:“这些宝贝儿打穿钢板就像切黄油一样!”
“那些开普勒人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准备炸掉这里。”秦放急切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伴。
“用什么炸?他们那小破情报船吗?”酋长似乎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的船上带着反物质炸弹,你和医生先带着伤员撤退吧,我去把找凯蒂他们找回来。”
“……”酋长沉默了,从他脸上可以看出有一丝惊愕闪过,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你知道孩子,我其实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从那之后,我就时常告诉自己,凡事绝对不能留下遗憾。”
“所以……”酋长的眼神变了,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做出了他的选择:“所以,我不能光让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出尽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