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出帐见的杜伦,而杜伦在帐外“全副武装”,倒叫韩枫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他脸上蒙着布,只漏一双眼睛在外,脖子上则裹着厚厚的毛领子,显然是发生在范凯身上的事情又在自己身上重现。
韩枫摇头暗笑,道:“什么事?”
杜伦的声音隔着布,听起来瓮声瓮气,因有士兵在旁,他不得不顾着礼数,便道:“圣上请随我来。”语罢,挥了挥手,命人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大营营口而去。
营寨外是毒水没有浸过的土地,仍然是白雪皑皑,除了昨日夜里离娿与人蛊前来的痕迹、平日里士兵巡逻走的固定轨迹以外,再无其他。远处的白雪铺得极其均匀,像是一床棉被,将一切灰白肮脏都掩盖其下,半点也透不出来。
这是普通的雪景而已,但是杜伦既然让他过来,那么势必有特别之处。只可惜韩枫瞧来瞧去都不知道杜伦究竟是要看什么。
杜伦轻咳一声,指着远处的一个微微拱起的雪包,道:“那里不对,我昨天看的时候,那边的地上是平的。”
“哦。”韩枫点了点头。杜伦受他命令,每日都要在附近巡视,想办法解决那些“防不胜防”的诡事,也难怪他对地形了若指掌,稍有变化便立时察觉。
杜伦又道:“外边我不敢去……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做不到自保。但我只能说,这些天看下来,只有今天这一处,有了变化,而且这变化是在洒水过后。”
韩枫笑道:“朕没跟你说她洒的是什么水,你倒是先猜了出来。”语罢,对紧随在身后的骆行道,“派些人过去,把杜大学士说的那个雪包挖开来看看。”
骆行做事情非常迅速,当即找了两个强壮的士兵拿着铲子和扫帚过去。韩枫与杜伦稍微等了一会儿,那雪包已经被挖开,骆行生怕做得不够到位,还特意让人又往深处挖了几尺,直到将雪包挖成一个大土坑才算作罢。
而土中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异样。
骆行报来的时候语气有些怪异,似乎是在全力解释自己手下的人多么出力,为了杜伦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空空耗费了功夫。韩枫淡然一笑,命他离开,才推着杜伦单独到了那土坑旁,道:“我当然信你。你既然说这雪包不对,那就必然有不对的地方。他们看不出来,那就换咱们俩看。”
杜伦叹了口气,道:“咱们是什么交情,你也需要这么跟我多解释么?在离都的时候我虽然不认识骆行,但这一路走来,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你是在上位者,对他留心些便好。”
韩枫没有说话,只在脑海中又显现了一下彼时骆行抢人头的情形,暗忖骆行的心性自己早已看透,只可惜他似乎越走越深,已经很难回头了。
韩枫与杜伦两人都是熟知阵法的,杜伦看天地之气的时候,韩枫便索性跳到了土坑里,把手放在了泥土上。然而他手刚放上,便觉得一阵刺痛袭来,不等反应,他便将手松开,这时才感到痛的地方并不在手,而在耳朵。
就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高声尖叫,那瞬间对耳朵造成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