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凡却是不服输的性子,叫了一声“来得好”,竟迎风而上。
结果不消分说,自然是二愣子被吹成了人肉麻花,结结实实地摔回原地。几乎将那木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在被吹成几十次麻花状之后,詹凡终于决定再换个攻势。结果智峰见了,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怒骂道:“臭小子,你难道就半点不顾着你师父的面子么?”
正团成球状准备往门口滚过来的詹凡挑了挑眉,似乎智峰问的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他道:“被抓起来逃不出去才没面子。如果我出去了,没面子的该是你才对,你管我什么样子呢?”
“你这小子!”智峰险些走岔了气。想起当初与骞浪在一起的日子,更觉气不打一处来:彼时她与骞浪在一起,虽然并不相爱,但好歹算得上十分敬重。他们每日切磋,每日探讨,除了晚上住在一起以外,似乎与之前并无不同——本来这么过下去也并无不可,但最后让她下决心把骞浪扫地出门的原因,还是她受不了他的怪脾气。
如今这怪脾气在眼前这小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则能不让她恼,不让她恨?智峰双手握拳,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越王小王子。即便不杀了他,她总有把握让他以后生活不能自理,嘴再也硬不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觉得风变了。
但这风变并非风变,而是气变了。
她在的地方原本是个靠着上江溪的民居后院,她确定这里只有她与詹凡俩人,可如今,她却能感受到第三人的存在。而这第三人的感觉似曾相识。
这个人,她方才或许还靠近过。
智峰猛地回过了头,只见民居之内空无一人,围墙之上却不知何时站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站在墙上,双脚不丁不八,却很稳当。他似乎与这围墙完全融在一起,但却又有不同——正是这一丝不同让智峰发现了他。
智峰的眸子一下子收紧了,如同一只老猫盯到了自己的猎物。她记得这个人,那时她藏在赤霞楼的亭榭之下,觉得赤霞楼中来了几个陌生人。她担心节外生枝,以为是詹凡请来的帮手,便刻意去感受这些人的天地之气。结果除了一个行将入木的糟老头子和十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以外,她只感受到还有一位气势沉凝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的功夫应该不错,单也仅此而已了。
可如今再见这年轻人,他给自己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智峰上上下下打量了韩枫几眼,又惊又疑:“你是什么人,竟然破了‘我障’?”
韩枫带着人皮面具,自然不怕被智峰看破身份。他笑了笑,道:“克你的人。我是来带走越王小王子的。”言罢,他纵身从围墙上跳到了院中,一步一步向詹凡所在处走来。
詹凡听了他的声音微微一怔,可看着他的样子又发起了愣。他紧凝双眉,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大的难题,但见韩枫步步逼近,却又不由自主叫了起来:“你别过来!你打不过她!”
韩枫这时距智峰已不到三尺远,他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这并不代表他听不进詹凡的话。然而他一路走来走得太顺利,直到这时他看向智峰,才忽然意识到情形对自己大大的不妙,一时之间,背上冷风掠过,他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他看不见智峰的相貌。
此“不见”并非当真看不见。四周阳光明媚灿烂他能看见,詹凡被困他能看见,甚至智峰他也能看见,但他仍然看不见智峰的相貌,这种感觉当真从未有过,让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赫然间仿佛又回到自观时身处无底深渊。
智峰与他面对面,不满三尺,按理说他甚至能看细细数出智峰的眉毛,可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明明知道自己看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口鼻耳颈,脑海之中却是混沌一片,哪怕是一个最基础的人像,他竟然也无法勾勒出来。
这种感觉无异于中了“妖术”。韩枫双手握紧,想令掌心刺痛的感觉唤醒自己,然而他本就未眠,何来清醒?
正在此时,智峰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若要克我,便该知我。若不能,如何能赢?”这声音冷冽如酒,让韩枫醺然欲醉,同时汗毛倒竖。他竭尽全力才能够想着詹仲琦的“非我非众”四字让自己保持清明,于他而言,那四个字此时此刻倒成了有形之物,如同一根拐杖能由他依靠。
而就在韩枫几乎无法支撑之时,白童终于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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