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见浑天成盛情相邀,自己心中对其所做的一切又无反感,一时竟起跃跃欲试之意。他拿出临将臣给他的圆盘,看看时间尚多,当即对浑天成笑道:“我可以试试,不过你别对我抱太多希望。”说到此,他心中暗道:“不知他打得过临将臣不?倘若他能赶跑临将臣,我则无忧无虑了。”浑天成见他脸现犹豫之色,又问道:“刘兄弟,你尚有何种挂碍?不妨直说。”刘迦呵呵两声,坦言道:“我和临将臣立了协议,到时候就得离开这里。”
浑天成皱眉道:“临将臣?是不是一个僵尸?你怕他?这怎么可能?”刘迦笑道:“这话好像说得反了,如果我说不怕他,你才该问我‘这怎么可能呢’?”但转眼想到浑天成的修为在大梵天之上,说不定直将临将臣视作小孩子一般,当即乐道:“当然当然,你的修为那么厉害,不该怕那混蛋。”浑天成疑道:“我见过那群僵尸,其中修为最高的,其能力也不过普通仙人的水平,以兄弟你的本事,怎么可能怕他们?”
刘迦闻言一怔,稍想片刻,已知其理,赶紧上前道:“天成兄,你说的那个僵尸,只怕就是咱们说得那个真僵尸的影子,那真的临将臣已经来了呢,和我一块儿进来的。”浑天成问道:“真得临将臣?”说着他沉吟片刻,想起前时刘迦的话,不禁疑道:“我听你说起过影子宇宙一论,倘若这空间所有的生命真是他界的翻版甚是重新组合,那我该是某人的翻版才是……我是影子?我是假的?那真得我又在何处?是什么样子?”
刘迦被他问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挠着头叫苦道:“天成兄,这翻版与正版的问题,我也不大明白,虽然你有可能是某个正版生命的翻版,可你的修为如此厉害,这……盗版到了如此境界,那正版的不要也罢。”说着他见浑天成一脸惘然,知道这种事难以说明白,又道:“我之所以会进来,便是觉得这空间过于神秘,想从中明白一些东西,虽然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这样好了,我先去找我那翻版哥们儿聊聊,然后咱们再来讨论这问题如何?”
见浑天成沉默无语,似乎陷入一种极深的困惑,他摇头暗道:“换作是我,也会为这样的问题苦恼呢,还好我是我自己正版,否则有一天忽然知道自己只是个翻版,或者只是别人的影子……那困惑不知该如何解脱呢?”他转头对玛尔斯等人道:“老玛,我要去看看那个翻版的我,你们去不去?”这群人正坐在一旁赌博,谁有心思去管这种闲事?
崔晓雨见刘迦发问,正待离座,却听非所言急道:“晓雨妹妹,你没听说过‘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能走’这句话么?”崔晓雨稍有犹豫,明正天也跟着急道:“晓雨妹妹,我这盘牌就快要胡了,你怎么这时候走?这不摆明了不给我翻盘的机会吗?这这……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崔晓雨无奈,只好又坐下,继续打麻将。
刘迦看得好笑,正待转身,却见欣悦禅过来,轻笑道:“我跟你去看看。”刘迦乐道:“你走到哪里都蒙着个脸,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欣悦禅摘掉白纱,露出那惊艳神鬼的容颜,刘迦看了半晌,忽然苦笑道:“你还是蒙着脸比较好,你这样自炫美艳地走出去,只怕更引人注意了。”欣悦禅脸上一红,嗔怒道:“蒙着脸不好,不蒙着脸也不好,你到底是不想我跟着你出去了?”刘迦大摇其头,连声道:“你戴个墨镜吧,这样好些。”欣悦禅转眼变出一副墨镜挂在眼前,配上与刘迦同样的西装衬衫,双手插在裤袋中,一时竟大现冷艳杀手之相。
刘迦笑了笑,传音给破禅锋道:“虽说女子修行后,吸取天地精华而大改其容貌,可这欣悦禅也漂亮得离谱,难道说她吸取的天地精华就比别人要纯粹些?”破禅锋回音道:“多是前生往世在佛前献花太多,以至今生美艳绝伦、天地无双。”刘迦奇道:“啊?还有这种说法?我听说那观世音菩萨也是个女的,那她的容貌…….”破禅锋苦笑道:“那观世音早已是成道古佛,不仅具足诸相,同时又无相可得,非男非女,又可男可女,如何能以容貌长相来判断其修为?你这叫什么话?”刘迦恍然,嘎嘎而笑道:“我想得远了,呵呵。不过,你那在佛前献花就能长得漂亮之类的说法挺有意思…….”破禅锋笑道:“成道之人,其愿力布满世间每个角落,有求必应,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悟性去明白其中深义,这有啥难理解的?”
欣悦禅见刘迦一直无语,神情嘻皮笑脸,不知其心中所想,大概猜了一下,暗道:“难道他对我的容貌依然有当年的好感?”但转眼即知这是不可能之事,又在心中暗道:“他此时的境界,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的长相感兴趣?我的念头想差了。”
林思音本欲随刘迦一道出去,但听蓝沁传音道:“那天地间第一醋坛子要跟着去,你最好就别去凑热闹了,否则早晚要打架。”林思音闻言不悦,回传道:“我不怕她!而且我随我哥出去,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她吃醋干嘛?我可从没想过要和姐夫怎么样。”蓝沁叹道:“我知道你是童子修真,比咱们纯正。可那醋坛子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她才懒得管你是什么想法,认定你想和你姐夫风花雪夜、郎情妾意一番,到头来岂不是给你姐夫添乱?你不如继续在这儿斗地主吧,学学崔晓雨,专心赌博,说不定早晚修出个赌神菩萨来,也算有了正果呢。我听破禅锋那酸秀才说过,东方药师七佛里面就有个叫‘法海胜慧游戏神通如来’的,可见赌博也是修行法门之一呢。”林思音被蓝沁劝住,虽然闷闷不乐,但她自觉年幼,蓝沁这个大姐的话多少有些道理,当即也不管那叫“法海胜慧游戏神通如来”的佛祖是不是和赌博事业有关,安然坐了下来。
韩怡英自从修行以后,心境比前时开阔许多,再加上她与蓝沁交好,两人又都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不用传音,从相互的眼神即知进退分寸,压根儿就没想过没事找事。
咦,说到此处,偶忍不住想聊聊那“法海胜慧游戏神通如来”一事。蓝沁说得没错,当年释迦在咱们地球现世时,曾提起过此佛名号,其威神愿力也非同小可,深信之人可持其名号,至心称念,有病治病,无病消灾,所求生活所需,一应具足。呵呵,至于蓝沁提到的赙博一事,好像与这佛祖全无干系,蓝沁见其中有“游戏神通”四个字,乱加臆测,想得差了。
刘迦见干玉和戈、达二人站在身边,不知何时也演化了与欣悦禅一般的服饰,他点头笑道:“天幽宫的人喜欢耍酷,这黑衣白衫的形象倒符合你们大家的身份。”说着他对聆听笑道:“你如果要和我一块儿出去,最好还是躲到小云那儿去吧,或者变得更像一只狗,免得出去时太过招摇。”聆听闻言苦笑两声,叹道:“变成狗?自降身份的事我不做,我……我还是跟着小鬟吧。”
刘迦转头见浑天成坐在一旁沙发上出神,忍不住问道:“天成兄,你还在想刚才那事?”浑天成一脸苦闷,皱眉道:“你要办什么事只管去,我想在这里好好思量一番。”刘迦知他心中甚为郁闷,自己也帮不了他,当即带上天幽宫的四相,将破禅锋隐入元神,闪身而出。
一行人停在城市中央,戈帛见刘迦驻足不前,问道:“宫主,那个……另外翻版的你老人家在何处?”刘迦忽然问道:“你们没有感受那个翻版的自己?”戈帛摇摇头,疑道:“说来也怪,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感觉,可后来那感觉居然没了,不知是怎么回事。”达摩克利斯笑道:“我一直就没这感觉,可能这空间翻版神界的时候把我给漏掉了吧。”干玉也笑道:“我一样,没啥感觉。”欣悦禅这次身边没了许多假想情敌,心情不错,墨镜下的嘴角露出不少笑意,也道:“刚进来的时候,我没兴趣,后来听你说了那么多,也试着感知了一下,但好像没有另一个我呢。”
刘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呆立片刻,对四人说道:“我的感觉很怪,忽然有个想法,不知那翻版的我知道他身处的空间环境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会不会很失望?”戈帛笑道:“宫主,你这样的担忧大可不必。咱们因为事前将这空间定义为影子宇宙,这才觉得其中的人是自己的影子,倘若影子明白自己并不存在,一定会很悲哀。其实这是咱们的成见而已,倘若他们真得只是一个影子,如何会有悲哀可谈?但从浑天成的修为来看,他既能修到少光天,这样的生命又如何能简单地以影子来定义?”
刘迦恍然笑道:“是了是了,我多虑了。咦,戈帛,你口才真不错,说的话总是让人听着受用。”戈帛笑道:“宫主为人处处为他人着想,尽显宗师风范,与属下口才无关。”刘迦摆摆手,乐道:“好了好了,说起捧人这种事,除了我以外,天幽宫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咱们到此为止吧。”欣悦禅等人笑而不语。
刘迦带着一行人穿过马路,来到街边一长凳上坐下,对身边正在看报纸的年轻人笑道:“等人?”那年轻人长相也是个小白脸,与刘迦颇有相似之处,但比刘迦肤色稍黑,神色憔悴,衣着脏旧。见刘迦招呼,他也点点头,但眼睛并不离开报纸,只是简单地应道:“是,你也等人?”
欣悦禅等人见刘迦用心地关注着此人,忍不住齐声传音道:“就是这个人?!”刘迦笑了笑,传音道:“呵呵,正是这人。他的样子虽与我有点点相似,可毕竟能一眼看出我和他的不同。我只是感觉他的元神与我接近之极,就像是一个人似的……倘若我没有神通,咱俩的元神只怕毫无分别。”欣悦禅等人闻言无语,相视之下,只是摇头,戈帛传音给三人道:“这怎么可能?”干玉回音笑道:“戈相已领至境了?”言下之意,即是在笑戈帛“你没达极端境界,哪能判断事实真相?”戈帛知她在嘲讽自己,却也并不生气,只是笑笑而已。
那人正在看报,忽然发现刘迦注视着自己,这才转头问道:“哎,你认识我?干嘛这么盯着我?”话音一落,余光瞥处,又见刘迦身后四人,个个身着黑色西装,露白衫于外,其中两名女子长发过肩,墨镜玉颊,身材曼妙。他颇感奇怪,问道:“有事找我?”
刘迦一时不知该对他说啥,稍顿片刻,从其脑中抓住念头,暗道:“原来他名叫赵桐,是个码字儿出身的,写不出新的小说,正在此处无聊发呆。”他心中闪过一念,传音给破禅锋道:“咦,不对啊,我今生出道只怕已上万年了,就算他是我的影子,可他没修行过,早该死翘翘了啊。”破禅锋乐道:“多简单的想法啊,不过这话问得挺有意思。知道什么是我执吗?你现在以为你是人,你的样子,你的身形,你的一切……这些都深深地刻在你六识之中,你认为这一切就构成了你,包括你存在于某种环境下,都是你的六识综合在一起后,形成的观念。倘若你没有修行,在轮回过程中,很容易随着我执而无数次变成你认为的你该有的形象,也会降生在你认为你能生存的环境中,当然,其中有所不同的便是你的业力参和了进去,因此多少又与前生相异。这些都是生命的我执产生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