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玄幻魔法>缘起青冥> 第一章 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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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尚(1 / 2)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这一年杨尘满十七岁,已经是一个身长八尺的昂藏之躯。古铜色的脸上闪烁着农家孩子特有的光辉,粗大的手掌上布满了他这个年龄本来不应该有的老茧,健硕的雄躯却表现了他强壮的体魄,让人毫不怀疑他现在的力量。

“爸爸,我回来了。”杨尘将手中的一辆破旧自行车靠在墙角,脸上是一脸的忧伤。

“石头,看到榜了吗?考了多少分?能不能够上本科线?”杨明海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这个儿子给了自己太多的希望,虽然说早产了一个多月,但却没有一般早产儿的体弱多病,相反的,在石头的整个童年甚至是少年时代,没有得过一次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杨尘默默拿起一把镰刀。

“怎么了,石头?”杨明海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却依旧不死心。

“545分,比本科线少17分。”杨尘低声说出了结果,脸上依旧是一片忧伤的沉默。

“唉,你……”杨明海看了看儿子的脸,又看了看儿子手中的镰刀,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儿子一向学习不错,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了,石头第一天考试的时候迟到了足足25分钟,这让他差点无缘今年的高考。因此,对于儿子现在的这个分数,虽然说也稍有意外,杨明海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地里的麦子可还等着割呢。

金黄色的麦浪在眼前轻柔的翻滚,杨尘手中的镰刀熟练的收割着去年种下的希望,随着时间的延长,日头渐渐的偏西,本以为早就麻木的心灵却意外的活跃起来。轻轻的直起了腰,杨尘回过身躯看了看依旧弯着腰干活的父亲,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爸爸,喝点水吧,休息会儿,反正今天就收割完了。”

杨明海头也不抬,口中道:“你先休息会吧,这几天你累的不轻。”

走到地头上将水壶拿了过来,杨尘缓缓的坐了下来,手里拿起了一穗麦子,眼睛却望向了父亲。已经有点佝偻的身躯还没有丝毫想休息的迹象,粗糙的大手依旧是那么的稳定,手中镰刀挥动,光华闪烁中,片片麦杆倾倒在脚下。黧黑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的笑容,一颗豆大的汗珠缓缓的划过笔尖,吧嗒掉在地上,眨眼间消失在干裂的土地上。

“给,爸爸,喝口水吧。天好热。”杨尘将额头上的汗水又擦拭了一下,弯下了腰,麦浪又在脚下开始翻滚。

“呵呵,这个时候要是天气不热的话就完了。”杨明海看了看割麦子的儿子,那熟练的身影依稀当年自己的样子。

“爸爸,你看今年咱们能打多少粮食?”杨尘手中动作不停,口中问道。

“看样子能打个三千多斤,说不定能到四千斤。呵呵,等秋后收了玉米,卖点儿钱给你说个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杨明海憧憬着未来的天伦之乐。

“爸爸,我还小!不想这么早找媳妇,再说了,现在人家那家女孩子不要个几万啊,咱们这点粮食那里能卖这么多钱?”杨尘闻听要给自己说媳妇立马有点儿急躁。

“嘿嘿,上次你姑姑来的时候你忘记了?她不是答应给你说个好媳妇吗?凭你姑姑的面子,女方不会要那么多的。”杨明海显得有点儿老谋深算。

杨尘一愣,依稀记得刚刚过了年的时候,已经年近六十的姑姑带着表哥的孩子来家里的情景。难道说姑姑真的想在他们那里给自己说个媳妇?杨尘心中还真拿不准了。

麦收过后是秋种,秋种过后是秋收。

看着房檐底下已经晒干的玉米粒,杨尘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在阴雨天气来临之前将家里的麦子和玉米都晒的焦干焦干了,自己也可以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爸爸,我想出去干活。”吃晚饭的时候,杨尘轻轻的告诉父亲。

杨明海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石头,你想出去干活?”

“嗯,冬天到了,反正地里已经没有什么活了,我想跟着栓子哥干点活。”杨尘定定的看着父亲的脸,没有在那里找到反对的颜色。

杨明海又拿起了筷子,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

“石头,你想出去干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受得了那种苦吗?别看你在家里经常干活,比起那种活来说还算不上什么。”杨明海心中的担忧此时明显的写在了脸上,眼睛中浑浊的眸光却依稀有点闪亮。

“爸爸,你就放心吧,我能受的了。你不是常说,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吗。”杨尘口气渐渐的坚定起来,也许是朦胧中看到了那花花绿绿的票子。

“嗯,好吧。我一会儿去老张家看看,问一下栓子什么时候去城里。”杨明海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也许儿子是想多挣点儿钱来娶个好媳妇吧。

夜影翩翩山风冷,星光点点秋露寒。

杨明海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线,牛筋的,很结实,牛筋线轻轻的穿过了一块淡青色的扁扁的石头。轻轻的打了一个结,将石头放在了桌子上,杨明海听着隔壁儿子的鼾声缓缓的进入了梦乡,梦里有希望在飞。

“石头,去吧。跟着你栓子哥好好干,在外面不要苦了自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要弄坏了身子。栓子,以后石头可就拜托给你了。”杨明海眼睛中有光芒在闪烁。

“杨叔,你就放心吧,石头跟着我不会吃亏的。”栓子拍着自己健壮的胸脯。

“嗯,石头,给你这个。”杨明海将那个牛筋系着的石头挂在了杨尘的脖子上。

“爸爸,这是什么?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杨尘有点儿奇怪,掌心中的这块青色的小石片似乎和自己有着一种奇妙的感应,那是一种熟悉之极的感觉,似乎这石片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样。

“哦,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带着吧,也许它能够给你带来好运。”杨明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实稍微修改了一下,毕竟他自己也不确定那事是不是真的,说不准是当年那个接生婆误会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将这个石片收在一个密闭的石匣中没有交给杨尘,此时杨尘即将出去打工干活,此行不比上学,有太多的危险因素在其中,所以还是将它交给了杨尘。

背起那个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礼包,杨尘挥手告别了父亲,跟着栓子的步伐渐去渐远。身后,杨明海佝偻的身躯依旧在门口久久伫立,风吹起了衣角,接住了明晃晃的一滴水,咸的。

几个月没有到县城,这里的变化并不是太大,高楼依旧,却渐起渐多。

今天是杨尘第一天搬砖,虽然说以前在家里搬过,但那个时候搬的砖少,时间也短,可现在却是整整的一天。栓子将杨尘介绍给包工头的时候虽然说了几句话,但显然却并不是太管用,其实栓子自己干的活也不是太好,而栓子和包工头也很显然的没有什么关系。凭借年月的积累和技术的熟练,栓子现在是一级瓦工,每天拿25块钱,说轻松也不轻松,说累也不是累,正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杨尘的工作名称是小工。所谓小工,说白了就是搬砖的,一天15块钱。

经过了数以千计的砖瓦的摩擦,杨尘那已经长满了老茧的手掌居然裂开了口子,血将整个手掌染的鲜红。杨尘感觉到非常奇怪,按照道理说,自己在家里已经从事体力劳动这么多年,虽然说上学的时候干的少点,但是手上的茧子却从来没有少过,家里的农活,即使是最艰苦最费劲的也不能将那老茧磨开,而现在,才干了二天,手掌却已经有种受不了的感觉了。包工头在脚手架下来回的逛荡,看到杨尘的样子,却没有说话,没有实力不足以让他注意,也许是那鲜红的血才稍稍引起了一点关注吧。

吃晚饭的时候,栓子看到了杨尘的手,奇怪的没有说话。却在睡觉前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白色小布袋,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白色的粉末,涂到了杨尘的手上:“石头,不要紧。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干几天就好了,嗯,也许需要二个星期左右。明天你干活的时候小心点,对了,你带上手套吧,我这里还有一幅。”说着,栓子从包中找出一幅已经破烂的手套扔在了杨尘的铺上。

“栓子哥,那白色粉末是什么?药?”杨尘对那个小小的白色布袋感到非常好奇,那种涩涩的感觉让自己以为伤口在收缩。

“嗯,你说它啊,这是猪苦胆,里面填满生石灰,等干了就成了咱们最好的消炎药了。”栓子低沉的声音有种伤感,迷离的眼睛似乎并没有看着眼前的东西,仿佛是透过了众人混杂在一起的帐篷看到了无限的远方,远方有什么,栓子并不知道,栓子看到的只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她,应该已经嫁人了吧,也许,孩子也已经有了。

杨尘忽然感觉到眼前的栓子哥心中那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沉默,却也仅仅是两个人的沉默,杂居的帐篷中并不沉默,相反的,夜色下的帐篷中,昏黄的电灯下,有着无比的嘈杂。出门在外的民工在这个时候将心灵整个的奉献给了夜色,奉献给了这个小县城的夜色,来自四面八方的黄色笑话和谣言传说不停的从干瘪的口中喷涌而出,这是民工独特的消遣方式,没有多余的钱去灯红酒绿,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高歌曼舞,这个单一性别的杂居帐篷下充满了劳作了一天被压榨了过量劳动力之后依旧剩余的奇异的活力。

“栓子,你他娘的是不是又在想媳妇了?”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趴在铺上喷出了一口烟雾。

“一边去!你难道不知道咱们栓子还是个处男吗?”一个黧黑汉子仰面朝天躺在铺上不屑的说道。

“唉,我说栓子。你就不想吗?这么多年了,你挣的钱也该够娶一房了吧?”一个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的中年人似乎有点儿同情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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