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包子父母在范德才的茂昌皮货行做长工,菜包子从小便在范府做些打杂的工作,府上年长一点的家丁基本上都是看着菜包子长大的。菜包子此次不明不白的死了,家丁们对此皆唏嘘不已。范德才告诫全府上下不要惊动官府,以免节外生枝,他又增加了护院家丁的人数,全天候在府内巡逻。他中午亲自为菜包子选了一口上好的棺材,然后回到府上见了菜包子父母,说了些安慰的话,又给了他们一大笔抚恤金,暂停了他们在皮货行的工作,准许他们提前回乡下养老。为了少生事端,范德才要求董方海下午就安排菜包子丧葬的事情,一切尽量从简、低调。
菜包子平日里不懂得孝敬董方海,也不会溜须拍马,所以董方海也乐得便宜行事,他草草的吩咐了下人们下午安排菜包子入殡。
坟头前,菜包子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等悲伤可想而知,双双哭晕在了坟头前。皮货行内一同前来的同伴儿,赶紧的搀扶起两位老人,用马车驮着送回了城内。
前来吊丧的众家丁中,最伤心的当属萍儿了。别看平日里她都不拿正眼看菜包子,说话也尽挤兑着他说,但是爱情就是这么奇怪,不知不觉间,萍儿已经喜欢上了菜包子,这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菜包子英年早逝,死因又离奇,萍儿内心如刀绞一样。往日里与菜包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回放,菜包子满脸憨厚的笑容历历在目,萍儿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从眼中滴落。刚开始她静悄悄的在一旁哭着,待菜包子棺材要下葬入土了,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在菜包子棺材上,嚎啕大哭。众家丁刚开始好言相劝,到后来看她折腾得实在是太久了,几个脾气冲的家丁,便硬生生的将她从棺材上拉起,交给其他丫鬟们扶住,匆匆的将菜包子的棺材下葬了。待坟头堆好,墓碑立好,已经日近黄昏,众家丁赶紧又在菜包子坟前匆匆的散了些纸钱,一些老一点的家丁又在坟头低头叨咕了几句,撒了几杯黄酒,保佑菜包子地下安息。萍儿一直如丢了魂似得呆立在一旁,等大家吊丧结束要往回赶时,她却说什么也不走,硬要在菜包子坟前守夜。
“丫头,我知道你平日里与菜包子关系很好,但是如今已阴阳两隔。你与菜包子非亲非故,为她守夜不合适啊,你不怕其他嘴碎的家丁坏你名声啊,你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一位上了年纪的范府家丁好心的对萍儿说道,“而且,这里是坟地,不是灵堂,夜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的…”
萍儿呆呆的站在那里,毫无表情,一旁搀扶她的几个丫鬟都跟着害怕了。毕竟这里是坟地,她们也不愿多待。
“萍儿姐,你快点清醒吧,随我们一同回去,天快黑了,我们都害怕”一个丫鬟对萍儿说道。
过了好一会,萍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身边陪她的好姐妹说道“小红,绿罗,你们随他们一起先回吧,我自己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萍儿姐…”小红欲再相劝,一旁的绿罗对小红摇了摇头。绿罗比小红大一些,对男女之事比小红要明白,她知道萍儿是喜欢上了菜包子,有些内心的悄悄话,想一个人对菜包子说。
“萍儿姐,那我和小红就先回府了,这里是荒郊野外,你一个人千万别呆太久,早点回去啊。”绿罗收回了一直搀扶萍儿的手,看萍儿虽然摇摇晃晃,但是还能站稳,她拉着小红,上了马车,随众家丁一起回府了。
马车上,“绿罗姐,你说萍儿姐今天是怎么了”小红透过车窗看着黄昏下独自一人站在菜包子坟前的萍儿,不理解的问道。
“小红,等你再大些就懂了…”绿罗也看着窗外,惆怅的看着萍儿身影渐渐地远去。
谁也不知道,这将是永别!
……
范府的人已经走远了,空旷的坟地上,只剩下萍儿孤零零一个人。黄昏的余光尽去,月亮升上了枝头,皎洁的月光洒在坟地上,夜风刮起了,乌鸦从萍儿的头顶上飞过,呱呱的叫声让坟地里倍感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