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这可是真正的朝堂重臣,区区一个税吏,竟然对吏部侍郎家人动手,还开铳杀人,这让所有人都难以想象。
就在无数人的目光中,税丁们抛上飞爪,向着大船攀爬而去,而大船上的豪奴虽然还有不少,却没人敢抵抗。
对这些豪奴,税丁们并不客气,手中火铳挥舞,把这些家伙抽倒在地,然后捆绑起来。又有税丁冲入船舱,然后船舱中惊叫怒骂声响起,旋即那兵部侍郎的公子被抓了出来,一脸苍白骂个不休。
“再敢瓜噪一声,便扔进河里去。”税吏怒道。
叫骂声戛然而止。
很快税丁们检查完毕,向税吏禀报结果,船上除了一行几十个人以及携带日常物品用器外,底仓还装有几十担茶叶。
“尔等竟然强冲关卡,抗拒搜查,携带大额货物企图抗拒征税,按照税务司条例,扣留人船,所有货物罚没充公。”税吏朗声宣布道。
附近船上的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杀人强行检查不说,还要扣留船人,还要罚没所有货物,这处罚真的太重。
问题是,这税务司有权利对士绅人家这样处置吗?连临清知州都不敢这样吧,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他们就不怕惹怒了朝堂大佬吗?
林清黄瀚文等人深深不解着,实在是这税务司的强硬出乎他们意外。也许真如那税吏所言,他们连内阁大学士家的船只都敢检查。
虽然不解,但所有人都没有了抗拒检查的心思。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尚且遭到如此下场,他们又怎么敢和这税务司硬顶?
还是暂且忍一口气吧,一切等到以后再说。
林清和黄瀚文的坐船很快轮到检查。
林清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做生意,船上有两千匹新绸,还有三千匹松江棉布,此行便是给北京城内的绸缎布匹店铺送货。
“根据税务司条例,对过往行商货物按照十一比例征税。故应征两百匹绸缎和三百匹棉布,按照市场价格,共计三百五十两银子,你是缴银子还是实物交税?”税吏问道。
“士绅向来是有优免权的,随身携带之物,什么时候需要缴纳商税了?”林清辩解道。做生意十多年,他何尝交过商税,而且一次还交这么多?
“士绅之优免,是优免土地之税和徭役,何尝优免过商税,翻遍大明律中也没有这一条。再说你这可不是随身之物,而是用来贸易的,自然要缴纳商税。”税吏严肃的道。
林清很无语。历代大明皇帝都不重视商税,大明律中自然没有士绅优免商税之说,可士绅不用交税,一直以来不都是惯例吗?
这么多银子,林清自然不想交,因为这无疑会使得利润少了一截。可是这税务司如此强硬,那吏部侍郎公子殷鉴不远,林清害怕自己若是抗税,会落得同样下场。
给京师绸缎布匹店铺送的货物数量是事先约定好的,减少违约,林清只能选择缴纳银子。
税吏收了银子后,给林清开具了收据,告诉林清,从这里到达再不用交税。林清撇了撇嘴。
黄瀚文是去京师坐监,不过船上还是携带了一些货物,有纸张一千刀,松墨五百支,等等。黄家也是生意人,黄瀚文带的这些货物到北京卖掉所得利润,足够他在北京国子监读一年书所用。
“这些都是读书所用东西,一般都是不征税的。”黄瀚文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