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之所以显得嘈杂,因为并非是只有一支单纯的军队,而是数支不同的军队汇聚而成。
从北京出发时,孙传庭手中只有辽西兵,后来黄得功带着宣府兵加入,再后来满桂的大同兵,山东、河南勤王军相继加入,而就在昨日,来自山西的贺人龙部,也带着一支七八千的军队赶了上来。
现在,孙传庭手中有着七万余大军,可谓兵强马壮。除了延绥镇的禁卫军,还有蓟州的刘策部,北京周边大部分军队都掌握在孙传庭手中。
然而手中军队多了,带来的麻烦也很多,如何协同成为了问题。行军时队列先后,宿营时位置分布,都要考虑到各支军队的人数战力还有装备情况。要保证一旦他们遇到建奴袭击,其他军队能迅速支援。此外还有粮草分配,给谁多了给谁少了,一大堆问题,牵扯了孙传庭很大精力。
这些天,孙传庭每日睡觉不超过两个时辰,可谓殚精竭虑,总怕出了问题,致使大军败绩。
因为要磨合各路军队,孙传庭不敢追击的太过靠近,一直和建奴保持二三十里距离。这距离很微妙,既保证建奴来袭有足够反应时间,可以从容列阵防守。又能保证一旦建奴不顾一切撤退,能迅速赶上进行追杀。
从心底,孙传庭还是希望建奴能沉不住气,主动来攻,这样以逸待劳胜算才大。主动进攻建奴的话,虽然兵力比建奴多很多,但孙传庭并没有多少把握!
“督师,征辽将军回来了!“有手下来报。
孙传庭顿时精神一振:“快让他进来!”
赵率教阔步走进帐中,抱拳行礼后,开始禀报查探的军情:建奴兵分两路,一支约五千人,向着迁安县方向去了,剩下的主力则还留在前方二十多里处,没有拔营出发的准备。
“迁安靠近边墙,这数千建奴多半是去攻打边墙,要去打通其回老巢的道路。”孙传庭分析道,“至于这剩下的建奴,难道是怕咱们追上阻止,特意留下来挡住咱们?”
“督师说的对,多半便是如此了。”赵率教赞同道。
孙传庭沉吟道:“建奴拥有大量战马,这数千建奴人人骑马速度极快,咱们便是反应过来,派出军队追击,多半也难以追上阻止。迁安及永平府没有多少军队,恐怕难以抵挡建奴的攻击。”
孙传庭说着,眼睛看向了赵率教,赵率教心中一惊,连忙摆手道:
“督师您别看我,我手下骑兵就剩下一千多人,即便追上去也不是五千建奴对手。再说此次作为先锋,每日都和建奴哨骑厮杀,我部下损失惨重,那些战马都是士兵们的缴获,算是他们私产,现在却都折损在和建奴战斗中,兄弟们问我朝廷会不会弥补他们损失,我却无话可说。”
赵率教说着眼巴巴看着孙传庭,希望孙传庭能理解自己的意图,主动提出补偿损失的战马。
“你们配备的盔甲武器都是朝廷提供,朝廷每月都给你们足额的钱粮,你们和建奴作战立功,朝廷给你们升官赏银,那么你们和建奴作战的缴获,自然应该上交朝廷。”孙传庭淡淡道。
“考虑到你们出战以来损失确实大,朝廷才没有让你们上交那批战马。怎么,现在战马损失了,还要朝廷赔偿你们银子吗?”
“不敢。”赵率教连忙道,感觉脸上有些发烧。按照规矩,军队出战缴获确实需要上交的,而上面也会按照战功进行奖赏。
“好了,就这样吧。”孙传庭淡淡道,“赵率教,你现在应该看到了骑兵的机动力是何等重要,那批战马如何处置,你自己心中有数便是。”
“至于追击那五千建奴骑兵,以咱们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还是先对付留下来的建奴主力吧。”孙传庭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