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齐王还是伸手给拦住了,因为现在,实在不是看着自己舅舅和权贵们在这打骂的时候,虽然权贵们没有还手的资格,他们只有那一张嘴,还有些作用。
“齐王殿下,你糊涂啊?这天下迟早是你的,你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齐王李从恪听了这话,一笑,不可否认的是,这话说的很对,也没错,这天下迟早是自己的,自己为什么还要急于一时,而去谋反呢?
齐王李从恪答不上来,也懒得回答,自己造反逼宫的原因有很多,可现在要去解释,谁又会去信呢?
“老皇帝昏聩,自然该齐王出来主持局面!”齐王没出来解答造反的原因,倒是安道海出来大喊了一声。
安道海现在可谓是自我感觉良好,毕竟今天的大事一成,自己今后依旧是安国公,或许还要封王,没落的安国公府一族怕也是要再次水涨船高,但前提是,今天大事得成,为了得成,安道海不怕出来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跳梁小丑终究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以前安道海还是刑部尚书的时候,众人还没觉得安道海有这么令人讨厌,可今天,安道海着实让众人厌恶到了极点,他像个勇于表现自己的一只猴子,上跳下窜的。
“齐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等陛下驾临,一切可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齐王李从恪穿着他格外珍惜的蟒袍,立在龙椅和大殿的连接处,那里是一个五步台阶,他站上去,格外醒目,听见底下被缚住双手的大臣依旧在说话,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无数次在心中想像着今日的场景,李从恪以为自己可以镇定下来,因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出不了什么差错,等手底下的人请来老皇帝,让老皇帝当面写下罪己诏,退位让贤,那么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但此刻,他的心扑通扑通还是跳个不停,李从恪极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深深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你听见了吗?齐王殿下,现下收手还来得及!”那人又上前喊了一遍。
“尚书大人,您不要白费力气了,酿成现在这种局面,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今日,不是本王功成名就,就是落个造反的逆王名头……今日请你们过来,本王无心伤诸公性命,就是想请诸公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齐王殿下逼陛下退位吗?”陈逸之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位礼部尚书虽然平日里并不喜欢出头,只窝在自己的衙门里,喝茶消遣岁月,可面对齐王逼宫造反,他倒是第一个出来说话的。
李从恪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本王并无意造反,十多年前的那场夺嫡乱战,已经死了很多人,流了很多血了……所以本王请诸公前来,就是为了少死人,少流血,皇叔以为呢?”
皇叔?
齐王李从恪在世的皇叔,也就燕王李景遂和前信王李景达二人罢了,燕王李景遂早就不在金陵了,而是领了西山三营的兵力去了建州,所以,李从恪话中的皇叔指示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十几年夺嫡乱战中战败的李景达了。
李景达在人群当中,并不是很显眼,只见他脸上有伤,红肿了一块,想来是早上被禁军请过来时,发生些冲突所致。
“十多年前,确实死了很多人……你比我强,至少现在,还没一个人因为你而丢了性命!”李景达叹了一声。
“给皇叔松绑吧?本王想着皇叔应该会支持侄儿今日所做!”齐王李从恪向下属招了招手,示意给李景达松绑。
李景达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任秦问亲自给自己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李景达,你竟然和他是一伙儿的!”礼部尚书陈逸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李景达活动了活动手腕,抬头看了陈逸之一眼,翘起嘴角,不屑道:“尚书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很认同我这个侄儿的做法罢了,少流血,少死人,有什么不好的呢!皇帝由谁来当,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对当年落败一事,怀恨在心?所以一直在为齐王做事?”陈逸之拧眉质问道。
当年信王和太子夺嫡,金陵三日血战,最终以太子惨胜而终,信王虽然没被处死,但却被削了封号,撵他去了宗正府做大宗正。李景达虽一身才华,但却无力施展,李景遂上位之时,才把这位前信王重新提拔到刑部尚书一职。想来这些年李景达对老皇帝还是有些怨念,如今齐王逼宫,李景达自然不会阻止。
“尚书大人言重了……我若是齐王一党,我就不会和诸位大人一样,被缚住双手,绑来这里……”李景达否认自己为齐王做事。接着,他又看向了台阶上的李从恪,笑着问道:“亲侄儿,今日,叔叔可不想管你做的事情,我中立行不?”
李从恪听罢,觉得李景达说话实在有趣,也笑了笑,摆了摆手,并对众人说道:“我这叔叔可不为我做事,大家不要误会了,叔叔中立,也行……赐座!”
然后,有宫人从偏殿里搬来几个蒲团垫子,放在大殿空旷处,齐王李从恪又接着对众人挥手示意:“如果哪位大人也能像我这叔叔一样,保持中立态度,本王欢迎至极……本王再次承诺,不管成败与否,都不会伤及诸位性命?如果与本王对着干,那就不一样了!”
齐王此言一出,被缚住双手,早上被禁军从各自府上,蛮力请来的金陵权贵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一时间,竟也有几人示意自己中立,不对齐王今日行事做任何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