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早已成为人生赢家的高义,他依然会时不时地想起,当年在二流滨海理工大学里,艰苦求学的最后一学期的那天下午。
当时那天,是四月的第一日,也就是西方社会中广为流传的愚人节。不过,虽然这一天是个“节日”,但是不论东西方都不会为此特意放假。
四月一号,星期二。
滨海理工大学,大四学生寝室楼中。
当午睡的高义还没进入深度睡眠时,他就被寝室里,一个男子得意洋洋的声音吵醒。
“哎……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各种毛病多。这大好春光的,只晓得闷头大睡,却不知韶光易逝啊……”
被人从春眠午觉中吵醒,本就是一件让人十分恼火的事情,再加上说话人还喋喋不休地说教……
顿时,高义心情就更加烦躁了。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僧,好好地在寝室里午睡,却莫名地被人指指点点说教,高义自然是不会假装没听见。
“赵国梁,你有没有公德心啊?我好好地在睡午觉,你拓麻地能不能安静一点?你看看陈晨,他都懂得在别人休息时,玩游戏要戴耳机,和人说话要小声!”高义猛地用拳头一敲床板,愤怒地回应道。
高义所在的大学寝室,一共能住四个人。
现在,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杜子滕外出,高义正在架子床的上铺睡午觉,陈晨在靠窗的角落里闷头打游戏。
屋子的第三个人,也是被高义点名呵斥的人,正是高义的室友兼同窗,向来和高义关系不佳的赵国梁。
赵国梁梳着精致的大背头,西装革履地斜坐在一张靠背电脑椅上,将穿着皮鞋的脚搭在木质书桌上,手里却拿着一本考研英语书,目光却落在了寝室内的高义睡觉处,一副面带微笑精英模样。
“忠言逆耳啊……”
哪怕是被高义指名道姓地呵斥,赵国梁依然满面春风地坐在自己的电脑桌面前,翘着二郎腿一边玩着电脑小游戏,一边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低头看了几眼手中的考研英语书,赵国梁又笑着转换话题道:“高义,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就要大学毕业了。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安心地睡午觉,啧啧!你还真是心宽啊。对了,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找到了好工作了吗?还是说你能够凭借你家里的关系,毕业后能够把你弄进国企里啊?”
赵国梁面皮极厚,全然不在乎别人的当面呵斥,哪怕明知道和他人关系不好,他却依然能装作假惺惺地和关心别人。如此类似的事情,高义是见过很多次了。
所以,高义也就当即面色一寒,毫不在意地回击道:“好春光,不如梦一场。至于我的事情,赵国梁你就别为我操碎了心了,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呵呵,你别嫌我管的宽啊。我很早就发现了——高义你来自于华国中西部的不发达省份,不仅家庭出身一般,没有什么靠得住的官面背景,而且也没有懂得经商之道的父母长辈……”
赵国梁依然面如春风,谈笑自若道:“所以,我担心你将来成为媒体口中的,那类毕业就要失业的大学僧吧?毕竟,高义你作为我的同窗兼室友,如果你将来混得不好,我也面上无光丢份儿不是?”
“是又如何?但是,这关你鸟事啊!”
虽然赵国梁说的大多都是事实,但是却成功地让高义不爽起来。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高义眉头皱成一团,右手却忍不住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起来。
现在,由于智能手机的兴起,加上国产货给力,高义终于在前不久,省吃俭用地也拥有了一款,属于自己的中端大屏智能手机。
就在高义看手机时间的时候,寝室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紧接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杜总啊,你可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白天可是难得在寝室见到你啊。”被赵国梁称呼为杜总的年轻人,身上穿着时尚修身的衣衫,全身穿戴打扮极其得体。他方一推门进入寝室,就被赵国梁满面谄媚笑容地招呼道:“对了,杜总最近可有什么好的发财机会嘛?记得照顾小弟一二啊。”
以法定年龄来算,杜子滕今年和高义一样,都是二十二岁,但是明明比杜子滕大一岁的赵国梁,却能够不要面皮地俯首做小,一口一个“杜总”“小弟”的。
而面对高义,赵国梁却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架势,时刻想要传授点人生经验似的。
故而,赵国梁的这幅双面人的做派,让高义一直极其看不惯他。
“赵总家里有大靠山的人,要说起照顾,那也是你照顾我们啊。”杜子滕谈笑风生地揭过赵国梁的套近乎,转头反而看向还在上铺正把玩手机的高义:“高义,刚才我和我女朋友正吃饭呢,突然有个美女手机联络到我,说她找你有事儿。”
美女?
还特意通过杜子滕来找我?
“哥儿,今儿是愚人节,我可不是你啊,我向来没有什么美女缘的,怎么会有美女特意通过你来找我呢?”听到杜子滕的话,刚准备从架子床上下来的高义,他本能地有些不相信。
“是啊,那美女要是通过杜总你,来找我赵国梁的,这谎话才会有八成的可信度。”一旁,赵国梁一甩他那油光发亮的大背头发型,也是一脸不相信的自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