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反对薛启堂为了薛正航下这样的赌注。 似乎在薛正定看来,在这件案子上,薛正航并没有什么胜算。 他担心一旦最后衙门真的判了薛正航的罪,到时候薛家就拱手让人了! 自从自己的父亲去世只有,这薛正定便觉得薛家在排挤自己。 所以,如今在薛家,薛正定除了对薛同光有些畏惧之外,对于包括薛启明在内的其他薛家之人,心中都充满着对他们的不满。 特别是薛启明和薛启堂。 这薛启明掌管着如今的回春堂,薛家的后辈想要坐堂问诊,都需要经过他的点头。 而薛正定前几次就是因为薛启明觉得他的医术不够,所以没有同意让他坐堂,所以,薛正定一直都怀恨在心。 至于薛启堂,薛正定觉得这薛启堂常年在外,而且,他觉得在最近的这些年里,回春堂走下坡路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薛启堂。 可是,如今的薛家上下,还是对薛启堂十分尊敬,这自然也引起了薛正定的不满。 所以,在听到薛启堂竟然想要将整个薛家做赌注,薛正定自然不愿。 这时候,薛正定又对着薛启明说道:“大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说了算?薛家还有这么多人,起码得先问过爷爷的意思!” 薛启明这时候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却是微微一叹,他看了看薛正定,有些无奈的说道:“今日一早,你爷爷已经跟我说了,从今往后,薛家以及回春堂的一应事务,都归你三叔管理!” 听到薛启明这么说,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要知道,薛启堂已经很久没有在杭州城里露面了。 而且,在最近这些年里,也是薛启明绞尽脑汁,才没有让回春堂掉队。 如今,薛同光却又将薛家交给了薛启堂,而不是长房的薛启明,这属实让人有些意外。 薛正定也同样如此,他听了之后也是张大了嘴巴。 过了好一会,他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又立刻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爷爷他不会这么做的!” 其实,对于薛同光的这个安排,薛启明也十分不解。 倒不是说他贪恋薛家家主的位置,而是因为这薛启堂虽说医术高明,但在管理家族事务上,显然是远远不及自己。 而且,薛启堂离家这么多年,虽说自己兄弟几人以及几个小辈跟薛启堂只见还算亲近,可是薛家其他人未必会服薛启堂。 所以,在薛启明看来,薛同光这样的决定绝对是有害无益。 可是,就在他想询问薛同光为何会这般安排的时候,薛同光却不愿多说,他只是告诉薛启明,只有如此安排,才能保住薛家。 薛启明不敢忤逆薛同光的意思,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薛同光倒是没有让薛启明立刻公布这个消息,而是告诉薛启明在适当地时候公布即可。 从薛同光那里出来之后,薛启明想了想,还是去找薛启堂,将这件事告诉了薛启堂。 薛启堂听了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在得知这是薛同光的意思后,他也没有拒绝。 在这之前,薛启明还琢磨着什么是何时的时候,如今在大堂上,薛启堂都已经开了口,自己也不得不将此事说出来了! 薛正定这时候却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朝着外面挤了出去。 看他的架势,似乎是想要回回春堂去问问薛同光,为何会如此安排。 而这薛正定走两步便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似乎又担心薛启堂就这么把薛家给输了。 其实这时候,堂上的薛正航也有些忐忑,他没想到薛启堂会有这样的决定。 而在这之前,薛正航对于自己给朱文星治病的经过很有信心,可是薛启堂这么一来,倒是让他对自己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因此,他也朝着薛启堂他们挪动了两步,小声说道:“三叔,我……” 薛启堂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我自有道理!” 而被薛启堂这番话吓了一跳的,除了围观的百姓以及薛家的几个人之外,一旁的朱福同也十分诧异。 他之前所说,无非是想要故意为难薛家而已。 可是朱福同做梦都没有想到,薛启堂会用这么大的手笔。 这时候如果自己还是拒绝的话,恐怕非但这位知府大人会对自己不满,就连外面的那些百姓也不会支持自己了。 这时候,何文轩先是看了看陈安晏,想知道这是不是陈安晏的安排。 可是,陈安晏却依旧面无表情。 何文轩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朝着薛启明问道:“薛大夫,刚才你们所说,是否作数?” 他口中的薛大夫,指的是薛启明。 这薛启明在杭州城也算是名声在外,而且,大部分百姓都知道,如今的薛家是薛启明做主。 因此,何文轩还是想问问薛启明的意思。 这时候的薛启明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上前说道:“草民三弟的话,就代表薛家!” 随后,他又看向了一旁的朱福同,冷冷说道:“若是这次验尸的结果,令尊的死并非我们薛家直接造成,就不得再找我们薛家的麻烦,而结果若是令尊的确是因为我们薛家误诊而死,那我们薛家便将所有家产奉上!” 听到薛启明这么说,朱福同却是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薛家可是有着万贯家财。 而自己距离这万贯家财,也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何文轩也朝着他问道:“朱福同,你的意思呢?” 其实,朱福同这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死不松口,如此一来,自己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如今薛家却拿出了这样的赌注,着实让他十分心动。 见到朱福同还在犹豫,何文轩也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若还是不满意,本官也只能将你的案子继续押后了。” 何文轩说到此处,看了看那朱文星的尸首,继续说道:“不过,本官也要提醒你,一旦如此,你也不能再拉着尸首到处乱跑,你要么去安葬,要么送去义庄!” 其实这也是衙门的规矩。 毕竟,这尸首的时间长了,尸臭难掩。 若是在义庄倒还好,可若是这朱福同还是一直拉着朱文星的尸首“招摇过市”,还是对百姓有影响。 而且,何文轩一边说着,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 朱福同想了想,说道:“既是如此,就依何大人的!” 而这朱福同一边说着,又看向了薛启明等人。 只见他朝着何文轩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至于薛家下了这样的赌注,草民还请大人以及诸位百姓做个见证,薛家此举并非草民逼迫,而是他们自愿。所以到时候若是查出了我爹的死是因为薛家误诊,还请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 何文轩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到时候自有本官为你做主!” 不过,朱福同看起来却好像还是不太放心。 只见他皱着眉想了想,随后又朝着薛启明等人说道:“薛大夫,口说无凭,你们可敢立下字据?” 薛启明听了却是大怒道:“我们薛家在杭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我们薛家说的话从不食言,你这么说,是想讽刺我们薛家,还是想要故意为难我们?”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薛启堂却说道:“好,就依你!” 说完之后,只见他直接向何文轩讨要笔墨纸砚! 而这时候,一旁的薛启明却是有些着急了。 在他看来,这样空口无凭之事,若是真的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到时候自己及早变卖家产,还能带着整个薛家去别的地方谋生。 有他们这般精湛的医术,薛启明相信就算是到了别的地方同样能够谋生。 可若一旦立下了字据,若是查出朱文星的死的确是薛正航的误诊,那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尽管在这之前,薛启堂曾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陈安晏一定会有办法替他们解决此事。 可是,眼下看来,陈安晏离开了杭州城三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而且,从刚才升堂到现在为止,陈安晏跟其他围观的百姓似乎并无二致,这也不免让薛启明的心中增加了几分担忧。 这薛启堂拿了笔墨纸砚之后,只见他想了想,却是直接来到了何文轩下方的师爷那里。 原来,虽说他行医多年,但对于立下这种字据却并不在行。 所以,他便直接托师爷代写。 那师爷见了,却是看向了何文轩。 见到何文轩点了点头,这师爷稍加思索后,便刷刷点点,很快就将这字据写了出来。 在薛启堂以及朱福同都过目之后,两人都在上面签字画押。 随后,那师爷又将这张字据直接交给了何文轩,按照薛启堂和朱福同的意思,这张字据便交由何文轩保管。 何文轩也没细看,直接将这字据跟这件案子的卷宗都放在了一起。 这时候,他看了看堂下众人,沉声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本官也是想着这件案子能早日结案。” 何文轩说道此处,又看向了朱福同,说道:“朱福同,稍候本官会安排官差,将杭州城里的大夫大致跟你说一遍,你到时候从中挑选三位,到时候一起监督薛家验尸!” 听到何文轩这么说,朱福同却是立刻说道:“回大人的话,不必如此麻烦,下官心中已经有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