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逆起床后就换上了离家时干娘送的那身青衣,干娘对他身材尺寸把握极好,这身衣服穿起来也格外合身。
去膳房先找了点吃的,回屋对着桌上游灯练了会驱物,却是纹丝不动,便也作罢,估摸着师傅应该醒了,就去找师傅说了昨日干爹让其出谷之事,没想到师傅只是交代了自己小心点就答应了。
于是黄逆就回自己小屋,拿起水桶抹布将藏经阁里的书架桌椅擦拭一遍,便焦急的等待亥时到来。他也试着修炼了一会,却是无法安下心来,油灯自然是没任何反应。
修真之士过了化灵便是一个坎,过了驱物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修士,有人穷其一生也就被拦在此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黄逆才过化灵阶一天,没反应却也正常。
终于,太阳下山有一会了,估摸了已经过了戌时,黄逆跟师傅打声招呼便借着月光往谷外走去。
在经过外谷广场上那只赤红大木鱼时,黄逆又盯着它看了半天,仍一无所获。
来到谷门口那两尊大佛底下,这便是他与干爹约好的地点了,坐在大佛脚下焦急的等着干爹。
大佛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从这边看过去,虽有月光,里面仍旧一片漆黑。过了林子便是雷鸣崖了,黄逆上次来谷中便是从那边过来的,现在想起那日过桥时自己的模样,尤自好笑。
谷外一片祥和之色,林中不时有野兽撕吼,确是不敢出来。黄逆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估摸着都快到子时了,干爹确是迟迟不见身影,正在他焦急难耐时,却有一点金光从林子上方飞来,越来越亮,依稀能看见金黄上面站着一个人影。
金黄来到黄逆面前三丈处降下,从上面下来一个大和尚,接着月光可以看出大和尚披着一件红色袈裟。方才那发着金黄的载人法宝变成一根丈长禅仗,被和尚驻在手中。
“前方可是黄逆施主?”大和尚对着黄逆方向喊道,声音慈祥而不失威严。
黄逆早已站起身,正在不知所措时听见对方叫出自己名字,微微一愣,心想此人肯定与干爹认识,连忙应到:“我是黄逆,你是谁?我干爹怎么没来?”
大和尚见黄逆答应,也不动作,站在原地道:“此处说话多有不便,你且到我跟前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想知道什么老衲皆都告诉你便是。”
黄逆站在原地皱眉思索起来,干爹说好在此处碰面的,如今干爹没来却来了一个大和尚,自己又不认识,如果是坏人怎么办?要是干爹来了没见着自己又怎么办?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老和尚又说话了。
“小施主名叫黄逆,爹爹于十五年前被正道修士打下山崖生死未卜,后被干爹收养于山涧村,干爹猎王,干娘莲心,老衲说的对也不对?小施主放心,老衲乃出家之人,绝不会加害与你,今日确实受你干爹所托来此处见你,并告知身世,还有关于你的干娘的一些事。你且暂时跟我离开此处,我告诉你之后自然会送你回来。”老和尚慈声道。
黄逆被老和尚说中痛处,那日偷听,干爹确实也是这么说的,心中已确信不疑,朝老和尚走去。走到老和尚面前,借着月光打量了其一遍,手驻禅仗,身披红色袈裟,花白的眉毛如两撮垂柳般从饱满的太阳穴边垂落至腮帮,半睁着的眼睛在夜色中放着精光,当真是慈眉善目。
“嗯。”老和尚在黄逆打量他时也在打量黄逆,点点头,一松手中禅仗,禅仗立刻又跟方才一样放出金光,接着自动横下,在二人脚下离地面一尺处悬浮着。黑影一晃,也不见老和尚如何动作,便已立于禅杖之上。黄逆踏上一只脚试了试,感觉禅仗并未下降之后才踏上另一只脚。
“你且放心,我这释伽伏魔杖可是稳得很。”老和尚笑道,说完便驱动禅仗,往谷对面林子上方飞去。
老和尚飞行速度极快,黄逆只觉得自己脚下生风,衣服被吹的咋咋作响,到底飞了多高黄逆也不知道,只知道脚下已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绝尘谷门口的两尊大佛虽说形体巨大,却也已经是模糊的很,他觉得自己起码飞上了三个大佛那么高,没敢再看,抓紧和尚的手闭上了眼睛。
不久,黄逆感觉老和尚带着自己飞过了那片树林,接着顺着雷鸣崖往南方飞去,脚下崖中轰鸣声不断。大约飞了一柱香时间,黄逆感觉速度慢了下来,便睁开了眼睛,发现此时二人已经是来到了雷鸣崖的对面,已经能借着月光看清脚下事物了,四周都是漆黑的树林。再回头去看那绝尘谷,却是早已隐没在山林之中,连那两尊大佛都消失不见。
老和尚终于停下,黄逆跳下禅仗,见此处三面环林,一面是陡峭的山崖,崖内雷声滚滚,不时有夜间出没的大鸟从头顶飞过冲入崖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