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本就情绪激动,被齐香呈这一下拉扯,胸中气息混乱,顿时又剧烈咳嗽起来。
“你干什么呀!这么用力!真野蛮!”花舞蝶大声指责。
她一手轻揉唐仁前胸,另一手轻拍唐仁后背,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三年前你说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是乱世将至,让我回百花村等你。可是这么久了一直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齐香呈在一旁听着,心里盘算了下,自己不正是在三年前遇到唐仁的吗?唐仁出现在此难到就是为了当年的承诺,要来见这个小丫头?她心中不由得醋意大起,但嘴里却说:“你怎么不以为他是出什么意外了?”
“唐仁哥哥这么厉害怎么会出意外!”花舞蝶反驳,但见唐仁此刻模样,心中却是没底,忙又问道:“唐仁哥哥,你真的不认得我了?那瑞雪姐姐呢?你们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她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怎么会和这个凶巴巴的人在一起?她又是谁呀?她好凶哦,一点也比不上瑞雪姐姐,我不喜欢她!”
齐香呈心中火起,说自己野蛮也就算了,毕竟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可是听她所说,与这唐仁亲密的女子,竟还有一个“瑞雪”。这人是得多花心?
“唐仁哥哥,舞蝶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花舞蝶说着说着,忽然矛头一转,向着齐香呈道:“喂,你是怎么照顾唐仁哥哥的?怎么把他搞成这样?”
齐香呈为之气结,有心反驳,但转念一想,唐仁的伤确实因自己而起,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火气,冷声道:“我不叫‘喂’,我叫齐香呈。”
二女争执间却没有发现唐仁的异样。
唐仁在听到花舞蝶提及“瑞雪”一词后,整个人都楞住了。这个名字,仿佛相隔了千百世的轮回,却依然是那么深刻。他低声呢喃:“瑞雪……”
这个简单的名字,却是熟悉得胜过了自己,隐约牵动着一段悲悯的往事。唐仁忽然间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孤独和失落感由心间泛起。一瞬间,他便知晓了,在那无尽梦魇里几次三番救援自己的女子,必是瑞雪无疑。
只是心中为何会有种失了魂一样的伤痛和恐惧?瑞雪究竟去了哪里?那空白的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仁思绪纷飞,脑袋里忽又泛起剧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但是他此刻回忆过往的冲动,却也比之前任何一次更为强烈。不知不觉中,他的双目再次充血赤红,浑身颤栗,呼吸粗重,仿佛黑暗深处有一头恶魔正逐渐苏醒。
“我管你叫什么呢!瑞雪姐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和唐仁哥哥是天生一对。可是他现在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我的瑞雪姐姐呢?”花舞蝶喋喋不休,对齐香呈不假辞色,说着说着直接质问起来。
齐香呈心中大恼,却不知为何没有发作,只是冷冷道:“我和他只是在大山里认识的,我怎么知道你的瑞雪姐姐在哪?”
“原来是这样啊,唐仁哥哥……唐仁哥哥!唐仁哥哥你怎么了?你的疯病又发作了!”花舞蝶语气软了不少,正待和唐仁说点什么,却终于发现了唐仁的异状。
齐香呈却是大吃一惊。原来唐仁的头痛症状竟不是因失忆而起?如此说来,这疯病与二十几年前那一场祸乱世间的疯魔瘟疫是否有什么关联?
“遭了!”花舞蝶手忙脚乱,扯下胸前一块指甲大小的坠子,鼓捣片刻却转头对齐香呈问道:“你有没有音匣?我的没电了,唐仁哥哥疯病发作的时候一定要听伯母唱的那首《心莲》才能平复。”
原来那坠子是一个微型放音设备,里面记录了那首《心莲》歌曲,这些年花舞蝶竟是一直随身携带。
齐香呈接过坠子,将之与腕带连接,并开启了焰火的放音设备。温婉的歌声随之响起,在这偌大的平原湖畔跌荡开来。
你还在远方
你还在流浪
可曾记得迷失的家乡
欢声笑语的地方
少年的轻狂
含笑的姑娘
可还坚守最初的梦想
山涧盛开的花香
黑暗中绽放
那一点光
身若蝴蝶轻舞飞扬
心若莲花一路芬芳
……
歌声清幽,却仿佛透着一股魔力,竟是比齐香呈当初唱来效果好上数倍。
唐仁呼吸放缓,便这么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真灿烂的少年时代……
那是一个初夏的晴天。
蓝天白云,大山里生机勃勃,漫山遍野花开如海,芳香四溢。
幼年雪仁相识于一片杜鹃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