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文子辞职的同时雷莉终于入编了。正式通知下来的那一刻,她喜极而泣。
于是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按规定雷莉重新做了体检。身边从此多了一张建行的统发工资卡。每个月将有2346元国家财政源源注入,并且一年发13个月工资。之前的那张工行的工资卡转为奖金卡,发放每个月的课酬,房补,绩效,话补。这样一来两张卡一年可以给雷莉带来近6万的收入。同样的工作,收入几乎多了3倍。连之前的无偿加班都变为每多上一节课按超课时给予报酬。
那一夜雷莉无比兴奋。后半夜干脆开灯爬了起来,把两张银行卡摆在身边,看了又看,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轻松。天亮了,她把新发的整个月统发工资给母亲电汇了过去。
对于雷莉的入编,有一个人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
那些天林永基的情绪非常烦躁,他没有想到操作这次入编会如此辛劳。公示第5天上面就接到实名举报,其内容恶毒,直指他和雷莉的关系,为此他没少跑动。几经周折,终于尘埃落定,他的心才如释重负。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女儿婷婷这周在前妻家,莫大的房间只剩自己,他忽然有些寂寞,很久没和雷莉亲热了,还真有点想她。脱衣走进洗手间,一边冲凉一边还得意洋洋地想,帮雷莉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她定会知恩图报,今晚一定会很美好。
他擦了香水,走出浴室拨打雷莉电话。却被无情的告之,这几天亲戚来,不方便。又过了数日,雷莉依旧亲戚缠身,林永基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心里暗骂:
“我顶你个肺!这条女真不识做。”
这条女心里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她深知,入编了无形的给自己套上了铁外膜,编制内员工学校是无权开除的,就是你林校牙再硬也咬不开。再说了,这个事件上林永基更见不得光。她意识到自己的苦难是时候结束了。
事实上,老流氓林永基的牙当然不是钢牙,虽然在政策不能威胁,但他毕竟有自己的办法。
周5那天,雷莉接到电话,林永基称女儿和前妻要出国了,临走前哭喊着要见她一面。他不想给孩子留下什么遗憾。下班后希望再来教女儿最后一次钢琴。雷莉想了又想,权衡半天,林婷婷那纯真的笑脸在脑中挥之不去,最关键的小丫头那好学求知的劲头,简直就是当年的自己,于是她无奈答应。
当晚她一进林永基家,并没有看见他女儿婷婷。顿时知道受骗,转头要走,被林永基狠狠拦住:
“叫我说你什么好?卸磨杀驴?”
雷莉垂着头,咬着嘴唇。片刻,仰起脸,意外地镇定、平静:
“林校,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的交易可以结束了吧!”
林永基点了根烟,狠狠地说:
“男朋友又怎样,又没有结婚!雷莉,你记住,只要你在学校,我能让你上天堂,同样也能叫你下地狱。你们北方话怎么说来着,这叫做穿小鞋,对吧!”看着雷莉复杂的表情,他马上换了口吻:“其实啊,我为你这个编制可费不少心了。老实告诉你,我们学校有人实名举报你,说你和我的事啊!要不是我那些天到处跑关系,别说你的编制,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罢,雷莉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问:
“一定是朱泰安吧!”
“丢他老母,你问他敢吗?你还是想想你身边谁做外聘的时间最长!谁对你最了解,小雷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难道是黄老师!”雷莉喉咙颤抖,心跳加速,一颗眼泪滚下来。她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那毕竟是学校里她最信赖的朋友。
“你以为学校简单吗?以后没有我关照,你的日子,嗨!自己想去吧。”说完林永基脱了衣服,躺到床上,望着窗外的满天星光,笑眯眯的对雷莉说:“来吧!”
那夜,雷莉丢了魂似的走在大街上,象一只被风暴打断翅膀的小鸟,在夜风中索索地颤抖着。一边商场的音响里放着孟庭苇的老歌:
“谁的眼泪在飞~~~”
那一定是雷莉的眼泪!太痛苦了。这种刺骨的疼痛让雷莉难以忍受。她多想封存起所有的痛苦,祷求上苍,让自己迎着阳光叫一切重新来过。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母亲那熟悉的声音,她一再叮嘱:
“你不要再给家寄钱了,我和你爸都有工资,咱这里物价也低,我俩日子过得不错。你攒点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了,你老实告诉妈你有男朋友了吗,有合适的就别在挑了,过了年你都虚岁25了。女人这一辈子啊最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找个爱自己的老公,你妈当年年轻时候,追得人可多了,可我就选择了你爸,因为他真心对我好。所以这辈子我值了……”
放下电话,满含热泪的雷莉更加纠结了。仿佛自己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曾经的一切美好憧憬仿佛都成了海市蜃楼。痛苦的煎熬下直到后半夜她才朦朦胧胧地睡着了。梦里,她梦见了自己的婚礼。蓝天白云下,她和新郎乘坐漂亮的轿车行驶在家乡的沿滨路上,车上披着红绸还洒满花花绿绿的纸屑,两侧的车门上还有气球迎风摆动。在他们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亲友车队,车队里坐着她的父母,他们幸福恩爱的样子让雷莉感到格外的温暖和羡慕。可直到梦醒,她也没有看清新郎的摸样。
醒来以后,雷莉忽然觉得想彻底摆脱林永基,结婚是个很好的办法。有了老公,他也就不敢这样骚扰自己了。想到这,雷莉的思绪象乱麻一般纷扰。迈出这一步,需要勇气。可她更深知这一步既能带来希望,也能让人彻底绝望。
那时文子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精心设计许久,本想请马云亮吃饭联络下感情。可打电话时方知人家回了葫芦岛老家陪老母过年,最早也要年后才回。计划没开始就如此不顺,失落的文子遥望星空,对月叹气,回想这三个月来日子仿佛都是一样,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有做,但却着实的累,心累。梅杰若有所思告诉他:
“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文子听后一时无话可说,
梅杰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干脆换了种说法:
“这世上很多事情知道已无能为力,就坦然地接受这样的命运。人生是一个大舞台,谁都有走背字的时候,不要计较暂时得失。一切欢乐和苦难,都是有因缘的。所以咱活的要随遇而安。”
这次文子听明白了,笑着骂了句:
“我可没你那心态!早点这么直白点不就完了。自打英爷不在了,你丫又开始犯病。操!梦遗大师!”
周末,凄冷的超凡国度里。文子坐立不安,四下乱串。于是当雷莉打来电话时,他兴奋地手舞足蹈像个孩子。
他们见面的地方在禅城普澜路,雷莉选择了一个很有个性的餐厅,名字很美叫仙踪林。里边有许多绿色热带植物,朝南一面墙全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外面是一片不大的人工绿地,绿地的尽头栽了些粗壮的柳桃,树叶被南粤冬日暖阳照的闪着夺目的光。午餐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俩坐在靠窗的角落,这样的环境叫雷莉的心情好转,她指着窗外的柳桃对文子说:
“在北方柳桃都是花,一般都种在花盆里,你看在GD这东西都成树了!”
听罢文子不以为然:
“就是,在这里蟑螂大,老鼠大,蜘蛛也大!说白了GD除了人小,啥都大,对了!怎么现在才有时间出来,不知道我想你啊!”
“文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甭说一件了,多少都照办!”
“你可想好了啊!”说着她有些犹豫并试探性地看了文子一眼,缓缓地说“我们结婚吧!”
“结婚?”文子顿时一阵眩晕。
“那就是不想啦!”雷莉微微皱眉。
“结!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家里寄户口本!”不知为什么此时文子心里像燃起一把热火,果断回应。
“行!我明天也叫家里寄过来!”雷莉表情更加坚定。
“莉莉,先成家,后立业!我们结婚了,我就没有杂念了,可以全力以赴的去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