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如果你愿意帮忙就听我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去找盛西爵,我自然会找合适的人替你补上最后一步。”
他不是缺人,只是更信任展湛的能力跟忠心。
所以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盛绾绾抿唇,神色静了下去,她大概能猜到顾南城想跟她说的是什么,想让她做的决定是什么。
“医院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按响了警报器放了烟雾而已,萧栩的太太刚好今天过来,我们的人趁势绑架她,她一叫就引走了守在医院的三分之二的保镖,剩下的就很容易解决了。”
盛绾绾这才知道一直守在医院的的确是萧栩的直系手下,只有在薄祈过来的时候才会临时换成他的人,叶歌是众所周知的萧太太,她出事萧栩的手下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
“没事,只是把他们引走,我们离开后自然把她放了。”
她点点头,“那就好。”
“按照顾公子的吩咐,我们现在去南沉别墅,您……有意见吗?慕小姐也住在那里,应该不会为难您。”
她恍然的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涩,“那……晚安的女儿也在吗?”
“在的。”
她脸上露出些迟缓的笑,低声道,“那快点吧。”
高级公寓。
韩梨在没有顾南城在场的情况下单独面见这个男人,尤其他此时的情况是她会诊以来他的情绪最极致最疯狂的一次。
饶是她见过无数精神失常或崩溃的病人,也被他强大、激烈,暗黑的气场碾压得畏惧。
他叫人直接把她从医院提到了这儿,兰溪公寓是他们在茶馆、夜莊这样流动场所以外的比较固定的地点。
薄锦墨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散乱而颓靡,顶着一头微乱的黑色短发,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性感阴冷,冷静暗黑,“给我催眠。”
韩梨刚刚从他冷漠得没有波澜的陈述中消化过来,“从病理上来说这是行不通的,催眠能唤醒的记忆那也应该是属于被催眠者自己的记忆,至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但薄总您的情况不同,那些记忆原本就不是您的,就事情发生的时候您也毫无意识。”
男人俊美的脸阴沉得像是天边的云翳,冷漠的重复,“给我催眠,现在。”
那男人能在他的眼皮下藏着盛绾绾这么多年,他唯有凭借的不就是——占据着他的记忆么,只要破了这一点,他就再没有存在的站点。
韩梨张了张口,很快的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这个男人,“薄总,我是精神科的医生,但我不会催眠。”
薄锦墨看了眼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给我找个催眠师,给你办个小时,我要看到人。”
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仍在书桌上。
韩梨看着眼睛闭上眼睛的男人,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回头看过去,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长身如玉的男人。
“顾总,”她松了口气,很快的低声道,“你跟他说几句话,他要我催眠,但是我不会……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找新的催眠师过来了。”
顾南城脸色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侧首对韩梨道,“你回去。”
韩梨对他现在的情绪状态明显的不放心,有些人看上去越冷静,骨子里疯狂就越出乎意料,“可是……”
“那你去外面等着。”
见他态度坚决,大约是有自己的打算,韩梨一时无言,还是照着他的话起身离开了。
冷清的书房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分布着明显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彻夜未眠——或者说是很久没有好好睡眠,连一贯干净的下巴都长出了浅浅的胡渣,五官就像是僵住了面无表情,眸如黑夜透不紧丝毫的光。
男人温淡的嗓音从头顶泻下,“我说的话,你给我每个字都听进——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这副身体,和盛绾绾一起让出去,就保持你现在的情形,如果你能,我带你去见她。”
他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叫韩梨出去,因为他预感韩梨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盛绾绾能。
下了很大的雨。
盛绾绾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
“晚安?”
顾南城顺手带上门,看着床上的女人第一眼,眉头还是皱了起来,他有预想过她身体的情况不会很好,但没想到会瘦成这样,重新长出来的头发是黑色的。
她比晚安最憔悴的时候都要显得瘦。
“晚安还没有回来。”
盛绾绾跟顾南城直接对话的机会不多,事隔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声音已经陌生了,但长得俊美的男人配了一副同样天生的好嗓音,不难判断出是谁。
她挑了挑眉,微笑,“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