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有水声,那男人在里面洗澡或者洗漱,她已经无暇去想了。
废了好大的力气,她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捡起自己地上的衣服穿上,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她曾经当做家的卧室,下去随便的洗漱一下,至少用冷水泼脸。
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嗓音轻快,“锦墨,你醒来……”
盛绾绾淡漠的看了眼林璇,脸上表情不变,继续往下走。
她身上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所以走路都很慢,尤其是她整夜都没怎么休息,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衣服都只是随随便便的套在身上就下来了。
夏天的衣服,能裸露的地方太多了。
至少林璇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发生过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冷声质问般的道,“盛绾绾,你在这里干什么?”
盛绾绾余光都未曾瞥过去,径直走自己的路。
也没有动过念头要去思考为什么这女人大清早会在这里。
她的性格从来都是如此,跟她无关的事情,她偶尔好奇但从不过多的关心,何况她现在没有好奇的心情。
她走下楼梯,林璇就已经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冷冷的瞪着她,连唇瓣都在颤抖,“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死死的盯着这张美丽的倦容,“茶几上摆着离婚协议,他已经签字跟你离婚了,盛绾绾,你爸还在监狱呆着吧,你怎么还有脸来纠缠锦墨?”
盛绾绾不想搭理她,她现在连跟人斗嘴的欲望都没有,身体太累,只觉得很烦。
抬手摆了摆,语气自然也是不耐的,“让开,别挡在我的面前。”
其实她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是情绪稍微冷静理智一点就很容易看出来,如果是主动纠缠,就不会显得这么厌倦,黯淡,甚至是落魄。
但女人落魄,有时也会产生一种很难形容的落魄美。
林璇嫉妒她,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强烈的嫉妒。
而女人的嫉妒有时很奇怪,比如林璇一直都认为薄锦墨这个男人爱的是陆笙儿,但她不嫉妒陆笙儿,只能说是羡慕;
她也一直认为薄锦墨对盛绾绾只是单纯的利用,哪怕这个女人付出的时间跟感情其实远远超过她,但同样是不被这个男人所爱,盛绾绾比她多得到任何一点点的关注和回应,她都觉得止不住的嫉妒。
比如现在,作为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她看的出来她经历过怎样激烈的情事。
情事两个字,林璇很难把它跟薄锦墨联系到一起。
因为她无论任何时间看到他,跟他说话,他永远都是那副冷静又淡漠的样子,克制而自持,让人无法想象他动情时是什么模样。
也不是,她曾经住在他们的对面,曾撞到他们在门口拥吻,暧昧沉一沦。
想起这遥远的一幕,再想象着他们……
林璇只觉得心头刺痛,拳头也跟着紧紧的握着,“盛绾绾,你不要以为笙儿不出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纠缠锦墨,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爸爸还在拘留所待着,你竟然还有心情跟男人欢好,如果不是因为你,笙儿她也不会现在还只能在家休养,他们之间也不会一直冷战,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插在他们之间,你们盛家害得他还不够吗?”
这女人挡着她的路,可盛绾绾现在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轻飘飘的道,“因为我不跟他欢好的话,我爸就要一直呆在拘留所啊。”
看着林璇骤变又不可思议的脸色,盛绾绾觉得她心头好似掠过同样扭曲的快意,她环胸,脸上逐渐渲染出笑容,带着堕落的颓靡,轻声笑着,“你很喜欢他吧,数一数好像也喜欢他好几年了,一大清早就来给他做爱心早餐,结果发现他的床上有别的女人……是不是觉得很伤人?”
盛夏的天,盛绾绾的手拍在林璇的脸上,温度却是尤其的冰凉,嗓音很沙哑,“因为你用错方法了啊,薄锦墨他不可不爱贤妻良母这一套,你想办法爬上他的床比较有用……”
林璇脸色又是一变,“你……”
“都来他家做早餐了,不想得到他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就不必说了,”盛绾绾的身高比她高出太多,自小性格张扬,成熟后便自成一种气场,即便在满身颓废落魄的时候也有种说不出的压迫跟睥睨感,“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男人整天都是不是穿衬衫就是穿西装,从袖口到裤脚都要被熨帖得一丝不苟,他一定很洁身自好,跟低级的肉体快乐相比他一定更注重精神契合?”
盛绾绾的语速并不快,甚至有种不紧不慢的节奏感,但就是让人觉得插不进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