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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秋雨如晦(2 / 2)

那些宫女内侍倒不至于多想宁澜和宇文图是不是有什么事,宇文图向来不喜人近前服侍这事情也算是人尽皆知,能不跟着自然是好,因而众人倒是松了口气:“如此,有劳姑姑了。”

宁澜点头接过伞,静静迎在一旁,面色不变。

宇文图在原地站了一会,终究还是向前而行。

秋雨初霁的午后,空气里是淡淡的凉薄,宁澜低头小心脚下,不曾言语,却在等宇文图开口。她料到宇文图必是有话要说,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会说什么,但是她心中无鬼,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自己自有应对。

此时他们身后,只有一个沈青卓不远不近的跟随,宁澜等了许久,方才听到宇文图嗤笑着开口:“姑姑?哼!”

他这又是在犯什么毛病?宁澜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搭理他的话。

“我还道你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却没想到你也是这番喜好攀上高枝之人。”他语带轻蔑:“亏阿迟还为了你与我闹翻。”

“阿迟……”宁澜终于开口,有些感叹:“许久未见到他了,不知他现下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念叨他吗?”宇文图面色讥诮:“你前脚哄得阿迟非你不娶,后脚便爬上了皇兄的龙床,你——”后边的话,连他自己都不齿,又如何说得出口?

这宫中是有这样的惯例,如果皇帝宠幸那个宫女,那宫女却偏偏出身低贱无法赐其封号,便常常会将其封做女官随侍在帝王身边——这在过去的确是有过先例的。

宁澜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一跃成为宇文复近前服侍的女官,本来便有人有闲话,只是不会有人如宇文图这般挑明了认定她是委身于宇文复才得到了今日的地位——也只有宇文图这样的人敢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宫中这样想的人怕是也不会在少数只是没有人敢说,只是宁澜自觉没有必要对宇文图解释什么,因而只是淡然道:“就算如此,与晋王殿下又有何相干呢?”

无论是她和萧迟成亲也好,跟了宇文复也罢,其实都和宇文图没什么关系。

她这话甫一出口,宇文图面色便僵住了:“我只是在为阿迟不值得。”

宁澜讥笑:“我还以为殿下一直不赞同奴婢与萧侍卫的事情。”

“你……”宇文图语塞,似有恼意:“我何时赞同过此事?”

“哦?”宁澜装作不解:“殿下如此关心奴婢与萧侍卫之事,奴婢还以为殿下是应允了呢。”

“不知羞耻。”宇文图下了定论:“既然招惹了阿迟便不该……既然已经跟了皇兄,便不该还记挂着阿迟,阿迟是少年心性,如何能由着你随意玩弄。”

“殿下多虑了。”虽然不想跟他解释自己今日的地位并不是因委身于宇文复得来的,也不想告诉他自己如今已经被困在这宫墙之中,又怕他误会了回去告诉萧迟——她迟早要跟萧迟坦白断了关系,可是不该是由他去开口——他又不是她什么人!既然萧迟是她自己招惹的,那自然该由她去结束。

旁人传话难免会以讹传讹,宁澜并不想萧迟误解,而且她亲自与萧迟说清楚,也是应有的尊重。

怕他回头跟萧迟乱说,宁澜少不得要辩解一下:“虽然殿下心中或许认定了奴婢的确就是如此不堪之人,奴婢却也还是要为自己辩白一番——这世间事,并不是都如殿下想的那般龌龊。”

“我龌龊?”宇文图声调微微上扬:“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

宁澜懒得理会他:“奴婢不是殿下,如何知道。”随即想起那日在晋王府中发生“龌龊事”,面上便有些尴尬。

“你——”宇文图无话可说,一甩衣袖径自向前:“总之,阿迟这事,我不允。”

就算如今她已经放弃萧迟,却还是会因为他的“不允”而心生不快,宁澜冷笑:“这是我与萧侍卫之间的事情,与殿下何干?殿下未免越庖代俎了吧。”

“奴婢自认清清白白,凭什么要任由殿下空口白牙认定了奴婢的罪责?”宁澜仍旧对于当初他试图让自己随宇文冬和亲甚至想要她隐姓埋名之事耿耿于怀,听他如此诋毁自己难免心中不快,朝着他的背影道:“奴婢到底什么地方惹恼了殿下,殿下始终看奴婢不顺眼,这宫中之人何其多,殿下何必偏偏与奴婢不对付,奴婢斗胆问问殿下,殿下以为自己是奴婢的什么人!”

宇文图早已经走远不答,宁澜懒得再与他牵扯不清,因而向前方道:“此处离殿下的宫殿也不远了,陛下那里奴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请恕奴婢无法侍候殿下了。”说着转身便往回走,把手中的伞往沈青卓怀中一扔,径自去了,不理会沈青卓捧着伞呆愣在原地的痴傻模样。

方走了一会,这秋雨便又紧着下起来。

宁澜想起自己扔给沈青卓的伞,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是宇文图出言不逊在先,她何必担心他会被雨淋到,眼下可好,他没被雨淋到,她自己却是受了罪。

躲在一处亭子中,这雨迟迟不停,宁澜都忍不住自嘲道是不是老天觉得她先前不忿嘴快了一时说错话,所以故意下场雨惩罚她,远远便看到一个身影向她这边而来。

会是谁呢?

雨幕隔着,宁澜也无法看清,只是依稀看到个身影,心下猜测会是谁恰好经过,一回神,那人却已经站到了自己跟前。

是沈青卓。

宁澜愣了愣:“沈侍卫?”

沈青卓并未进来,只是将手中另外一把雨伞递给宁澜,宁澜摇头:“沈侍卫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这伞……奴婢不想让沈侍卫为难。”以她的想法,宇文图绝对不会担心她被雨淋到而叫沈青卓送伞过来的,所以定是沈青卓自作主张给她送伞过来,他本是好意,只是谁知道宇文图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借题发挥,所以即使此刻她真的需要一把伞,却也不敢接过沈青卓手中的那把。

“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沈青卓有些着急:“你便拿了这伞吧,我也好回去复命。”

“复命?”宁澜失笑:“以晋王殿下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我被淋着呢,沈侍卫的好意奴婢真的心领了,只是沈侍卫还是不要做这等可能会惹恼你们晋王殿下的事情吧。”

沈青卓有些无奈:“便是殿下让我送来的。”

宁澜不解:“沈侍卫真的不必骗我了。”

“怪道殿下说你定不会信,”沈青卓很是无奈:“可是真的是殿下让我给你送的伞,他说你若是不收,我便不必回去了,所以你……”

宁澜心中依旧是不信的,只是他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她再拒绝,便有些不近情面,因而只好无奈接过,随意敷衍道:“替我谢过晋王殿下。”

沈青卓点点头,刚要走,宁澜却叫住他:“沈侍卫。”

“何事?”沈青卓回头,等她的下文。

宁澜迟疑了会,终究还是问出口:“阿迟……我是说萧侍卫他怎么样了?”

“他还好。”沈青卓点头,顿了顿:“殿下不是坏人。”

他是不是坏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宁澜笑,她只要知道萧迟并没有因为与她的事情受罚便好——其他的,她才不关心呢。

送走沈青卓,宁澜乘着凄冷的雨往建章宫走去,甫一进殿,便有人说宇文复寻她,宁澜愣了愣,收拾了一番向偏殿走去。

宇文复正坐在窗下听雨声潺潺,他的手边摆着一盘棋局,正是今日与宇文图所下的那盘棋,到现在还未把棋子收回。宁澜请安他并没有回头,宁澜便只好侍立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上前收拾好棋局。

许久之后,宇文复终于开口:“如何?”

宁澜微微呆住,随即回过神来,轻轻一叹:“陛下还在试探奴婢。”也罢,若是这么容易便让人信任还是一个坐拥天下之人的信任,宁澜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朕不是不信你。”宇文复低头看了看棋面,随手将棋局弄乱:“朕是不放心他。”

“收了吧。”他起身:“以后晋王来的时候,你便避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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