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下去的后果,宁澜此事反而被搁置了,因为翻出了以前的旧账。
顾修媛当年用药设计陷害宇文复,那药出自佘曼妮之手,却是经过杜婕妤转交给顾修媛的——甚至于,当年先皇后生公主时难产而殁,其幕后黑手也是杜婕妤。
此事干系重大,虽然查清楚原委,杜婕妤却是不好处置,好在,宁澜的罪责倒是洗脱了。
她终是可以重新回到这宫中,度过她余下的四年的宫女生涯,只是邵心那里,却是回不去了。宁澜从来都没有对邵心彻彻底底的忠心过,邵心对她也向来不好,只是因了两人那样的关系,所以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可是上次邵心的落井下石,却是撕破了两人彼此之间勉强维系的安稳。
没关系,宁澜安慰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她们表姐妹到头来终究是免不了这样的结局,再说了,她尚有好多事情瞒着邵心,也算是扯平了吧。
从今往后,她们两人各走各路,彼此两清便是了。
杜婕妤事件中,佘曼妮虽然只是从犯,但是却并不是全无过错,许宁碍于自己曾答应过宁澜不为难佘曼妮,因而倒是有些为难,佘曼妮却是自请被贬为奴籍。
求了恩典亲自送佘曼妮出宫时,宁澜终究是忍不住问她缘由,佘曼妮想了想,笑道:“如此,你哥哥想来不能再说我与他身份有别,他配不上我了吧?”
原来居然是为了宁渊。
宁澜摇摇头,并不赞同佘曼妮的做法:“何必拿自己身份做这样的冒险?”没有比她更明白从良籍沦落为奴籍有多苦,佘曼妮却因为这样的缘由,便自入奴籍,在宁澜看来,是很傻的行为。
“哎,所以我说你们就是一根筋儿,把身份什么的看得那么重干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奴籍吗,不也照样还是好好的没什么差别。”佘曼妮却是笑:“不过这一点也很好,如果我也成了奴籍,此事又是与你有关,你哥哥此刻心中定是觉得对我有亏欠,这样的话,他肯定就不会再好意思拒绝我了。”
宁澜看了她一眼,佯怒:“此事明明是我受你牵连,哥哥要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埋怨你呢。”
“但是你不会告诉他的啊。”佘曼妮笑眯眯的:“不和你说了,反正这事情你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古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去奔着我的后福去了,你也去找找你的后福吧。”
宁澜笑着摇摇头,佘曼妮此人虽然说话偶尔有些怪异,但是不至于是坏人,她这样活泼的性子,对上自家兄长那老古板的性子,也许真的比较好也不一定呢。
佘曼妮说的对,宁澜真的不会把实情告诉宁渊,先前宁渊跟着佘曼妮逃亡怕是心上早就绷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便不要拿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去烦扰他了吧,再说了让宁渊对佘曼妮心中有愧也好,这样的话……或许没等到自己出宫的那天,宁渊早就儿女双全了也不一定。
她总不忍心宁渊真的因为要护着自己而迟迟不考虑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佘曼妮此事此后应该算是彻底了结了,所以不怕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再说了佘曼妮此刻也是奴籍,用佘曼妮的话来说佘曼妮与宁渊之间最主要的身份差异已经没有了,宁渊不娶佘曼妮,简直是说不过去——更何况,佘曼妮出事宁渊便跟着她逃亡去了,宁澜不相信他对佘曼妮完全没有半点情愫。
这样也好,解决了宁渊的终身大事,母亲应该也能稍稍安下心来了吧?只怪宁澜自己没把事情办好,害得家人担惊受怕,她发誓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送走佘曼妮,宁澜便回到了许宁宫中复命,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许宁身边。
宁澜回到许宁宫中之时,许宁正送了宇文复出来,宁澜连忙低着头侍立在一旁,宇文复看了她几眼,似乎还记着她,因而皱了皱眉头:“以后你便在朕跟前服侍吧。”
宁澜愣住了,连许宁也有些发愣,上前将宁澜护在自己身后:“陛下这是……”她笑容僵住,看着宇文复眼神不明。
宁澜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宇文复却是轻笑,向许宁道:“阿宁你这可是在吃醋?”
许宁的笑容依然僵着,却是别开了脸,有些不快:“陛下后宫中莺莺燕燕的可不缺人服侍,又何必和妾抢人!”
宇文复心情甚是愉悦:“阿宁你放心吧,朕并无其他想法,只是觉得你如此护着这宫女,想来这宫女定是尽心尽力值得信任,再说了,当时看她在临秀宫临危不惧,出了事也处变不惊,听闻还将晋王府的事处置得宜——朕身边不缺莺莺燕燕,但是却缺一个得力的女官,怎么,阿宁舍不得?”
许宁放下心来,却还是道:“确实是不舍得的。”
只是她再护着宁澜,却也还是要为宁澜打算,她再有能力,这宫中这天下始终还是宇文复的,若是将宁澜放在宇文复身边,不失于一个保护宁澜的好办法。
宇文复见她神情松动,点点头向宁懒道:“待收拾之后,到梅长青那里去报备,由他安排你的职责。”
宁澜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见许宁不再阻拦,也明白她的意思,因此连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