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实地,才觉得踏实,而我的左手已然丧失了直觉,宛若无骨般吊在肩膀上。大家都靠着山壁休息。我也从背包里拿了些食物出来分给他们。我们需要补充体力,尽管我没告诉他们那是最后的口粮。
在漫长的黑夜中,恐慌总是会被无限的放大。比如此刻,我望着刚才荧光棒点亮的地方……
“你们说它是活的还是死的?”我幽幽道,声音不大,但那控制不住的颤抖在黑夜里弥漫时更加让人惊恐。
有着厚重土层和生物粪便的岩石平地上,躺着一个仅能窥探到一部分的白色弧线。再看的清晰些,那上面有明显的类似皮肤的褶皱,能感觉到其内部略微有些通透的颤动。
不知为何,对于熟悉的东西,我越发的恐惧。而这个东西反而让我觉得熟悉的不得了。
“是个老朋友呢。”湘江苦笑。湘水抬起手臂,握着略微有些断齿的匕首,紧紧抿着嘴唇。目光专注。相信我只要一声令下,他就敢与这东西近身格斗。
我们三个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和这东西僵持,没人敢上前,却也没人笑话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不胆怯我看也就只有穆小语了。
说起来这么久没他的消息,我竟在危机时刻如此希望他能在。人类可怕的依赖心理。
“我突然有些后悔下来了。”湘水小家伙的手臂一直处于抬高的状态,如此长时间,他也酸麻的不行,隐约能看到手臂的僵硬。
“有什么好后悔的,总得喂虫子。都一样。”湘江挥手擦了把汗,他倒是看的开。
离得这么近,要说熟悉的东西,也只会是那只虫子,只是个头略微大了一些,我们可视范围内的弧线只是它短窄的一部分。虽说我不希望它是活着的,但那绒毛随着皮肤有节奏的颤动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但它并没有主动攻击。我想起穆小语曾经说过的话,“你们两个谁有把握杀了它,我倒是知道它的弱点大概位置。但那并不容易。”
“问题不是杀不杀。”湘江皱眉,“万一杀了它引来别的同类怎么办?我们谁也知道这里不会就这么一只。”
他说的对。
我们眼神交汇。大家意思倒是一致。
重新回到墙根,三个人贴着岩壁,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就这么一点一点远离。
感觉看不到那虫子了,却发现身后的峭壁开始变得不在单调,背后接触的地方和手摸着,是很多植物的根须。地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白色的有细致纹路的壳状碎片。往前走,越走越多,连碎片也越来越大,像是几层的丝状白壳包裹的。
奇怪?
湘江突然踩到了什么,“扑哧”一声。他抬起脚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又与那些虫子有关,这是他们的壳。他们出生的地方。
垒了如此厚,这些虫是有多少?还是,这些虫是在这里存在了多久?
记得壁画上的他们,吃的是那些刻画了符文的大头祭祀品。那这么多年这些虫子是靠什么生活?我脑子里乱做一团,“这里这么多壳,怎么就没看到完整的。”其实说是壳,它更像茧。
茧?难道会是虫茧?对,壁画里,那些人被押送去的地方有很多虫茧。那些虫茧在画里是在空中。
“哥,非子姐,你们快看上面,看峭壁上面那些树根里面。”
一晃神的功夫,湘水一个人就跑那么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