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爷,您好好想想吧。:3し您也应该替您自己和家人好好想一想!好多事情的背后,是不是都有阿恪的影子?”临走前,筱秀如这样说。
裴君绍枯坐房中,没药时进时出,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开口打扰他。就这样,一直坐到了黄昏,没药掌起了灯,端来了饭食,他才有如做了一场噩梦般,大汗淋漓地醒来。
“没药,你说,我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君子,还是当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裴君绍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神色也是疲惫不堪。这不到两个时辰的枯坐耗去了他全身的精气神,他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没药小心翼翼地侧坐在长条凳上,扭脸看着自家少爷,眼里全是担忧,低声道:“少爷既不要当君子,君子太累;也不要做小人,小人令人不耻。少爷,您只要做您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可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情,什么又是不该做的事情?我觉得,什么事都应该做,可又都不应该做啊。”裴君绍无奈地笑笑。
没药牙痛般地咧咧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傻地笑:“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喽,还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应不应该去做啊?”
微垂的眼帘缓缓撩起,裴君绍看向自己的小厮兼书童,露出笑容,赞他说:“没药真聪明!比你家少爷我要聪明多了!你说的很对啊,还没发生的事情谁能知道应不应该去做呢。当然是,走一步,看一步,或者看两步看三步。然后再说。”
少爷明明在笑,可是没药却心酸得差点哭出来。少爷他太辛苦了!自从去年入了京,少爷的心事就越来越重。跑到西岭去了以后,更是日夜操劳。他这样地熬,真的,如方才那位苗少爷所说的,还能熬多久嘛?
没药刚想劝。裴君绍却适时起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微声道:“我没有胃口,不想用膳,你自己吃吧。我歇会儿!”
没药赶紧过来扶自家少爷,把人好好地安顿到了被子里。少爷紧闭着眼睛的清瘦面庞,没药竟然不敢多看。他回到桌子旁边,端起碗用力扒饭。
他必须多吃一点。才有力气服侍少爷。可是吃着吃着,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又不敢哭出声音,只能合着饭将泪水都吞到肚子里去。
——这个也说苦,那个也说难,他家少爷的苦和难。又有谁看见了?又有谁来心疼?
仿佛刚一阖眼,就立刻睁眼。天色大亮了。此处宾客院的大管事,派了小厮一间房一间房地叫人。今儿必须提前用早膳。再乘坐统一安排的马车,前往祭礼大殿。
祭礼大殿。可不是仅仅一座殿堂而已,却是一大片占地异常广阔的恢宏宫殿群。最低等级的观礼请帖,进不了第七重以内的主殿建筑群,但第七重以外第八重、第九重的建筑,还是可以进去的。
不过前提是,一切都要听从大秦帝国祭礼主办方的安排。包括了,到达祭礼宫殿群之后,在哪里下马车,往哪条路走,什么时间到达哪座宫殿,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离开返回宾客院,这些事情都被一一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