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陛下看一眼聂府那下人,主动开口问:“都来了?”
那下人不卑不亢,拱手躬身一礼,回道:“临淄王自去了。”
“那小子!”贞观陛下失笑,“让朕猜猜,他肯定穿了新王袍来吧?”
“正是!独临淄王殿下王袍在身。”下人回禀。
隐山先生仿佛没有听见贞观陛下与自家下人的对话,径自沉吟这一局。贞观陛下再不多问,那下人便向二人深施一礼,径自退下。
半响,棋局将尽之时,贞观陛下突然问:“先生以为如何?”
隐山先生这才微撩眼皮,目光清澈如水,淡淡道:“陛下将老夫请来,不是已有了答案?老夫与萧鲲的交情,虽然从未公之于众过,但陛下要知道,还是不难的。”
“先生一生孤介,唯萧半国一挚友而已。”贞观皇帝面不改色地拂乱自己必输的棋局,笑道,“但朕相信,先生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受他人左右。”
“不!”隐山先生却斩钉截铁地道,“萧鲲看中的人,老夫肯定也能看上。老夫一生所学,徜若无人继承,实在是憾事!所以……”
贞观皇帝离椅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隐山先生深施一礼,恳切道:“既然如此,犬子李懿就拜托先生教导了!”
隐山先生缓缓起身,扶住贞观皇帝,郑重许诺:“老夫自己的弟子,没有不心疼的道理!另外,好教皇上知晓,大秦对我大齐虎视良久,老夫收李懿为唯一的弟子,也有将来大齐有难时,东唐不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用意!”
贞观陛下颔首,眼望东方,神色沉凝冷肃:“先生放心!自朕知道嬴扶苏就是大势至尊者的那天起,就明了他的野心所向。大齐与大秦向来不睦,更有国土归属的历史纠纷。如今的大齐身处危境却不自知,先生心忧母国,哪怕政敌百般发难,也坚持自己对大秦的看法,朕深为敬佩!”
“若有朝一日,大秦对大齐用兵,东唐绝不会坐视不理!”最后,他用力地握着隐山先生的手,目光锐利如剑。
隐山先生之所以接受邀请来到东唐,除了有唯一挚友萧鲲的请托,还有为国筹谋后路的用意。正如贞观陛下所说,隐山先生向来坚持大秦野心论,向朝廷数次上奏章让朝廷严整兵事,以备不策。
但隐山先生的政敌却是亲秦派,对隐山先生的政论从来都是诋毁有加,称他这是危言悚听,有意破坏大秦与大齐两大国的友谊。战事一起,那势必生灵涂炭,政敌还因此攻击隐山先生毫无仁慈之心。
隐山先生为人孤介,在朝中孤掌难鸣。如果不趁势来到东唐,恐怕性命都难保。他不会知道,在宗政恪的前世,他会收下一位弟子。这位弟子虽然最后背叛了他的理念,但依然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毕生之遗憾!
这名弟子的名字是,裴君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