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打断宫静的话,讽刺道:“呵,您算得上什么君子?且不说您是女子之身,便是您抛弃女儿独自逃生之举,也远远称不上君子所为吧?”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这桩心中隐痛之事,宫静即便再想活着报仇。也觉得难以忍受对方的无礼。■她沉默下去,紧紧抿住嘴,不一言。
气氛凝滞,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宗政恪才又道:“既然您执意要保那人,小女也无可奈何。此事您不说,小女自己也有办法查得到。小女要替人问的第一句话是,当年您弃女出逃,其中可有什么隐情?”
宫静缓缓抬眸,直视宗政恪。疑惑问道:“为何您一定要问妾身的这些过往?请恕妾身食言,这些事是妾身心上伤疤,妾身无意再度揭开。”
“哦?这么说,您这是不想报仇了?”宗政恪威胁道。
宫静咬了咬牙,将眼睛一闭,凄然道:“三姑娘杀了妾身吧!那些事,妾身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您宅心仁厚,为何要强人所难?!”
她态度竟然这般坚决,她不是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吗?宗政恪有些不解,但她必须知道答案,便低声道:“您可知宿慧尊者?”
宫静仍然闭着眼睛,回道:“自然!”
“尊者天眼神通大成,可观人吉凶祸福。”宗政恪面不改色地吹嘘着自己,观察着宫静的神色,慢条斯理地道,“有一年,尊者忽有所感,冥冥中有一个鬼魂在向尊者不住祈求,祈求一个真相。”
宫静睁开眼睛,看向神情认真的宗政恪。为了报仇,她早就将尊严踩在了脚下,又怎么害怕提及过往?方才她确有几分气恼,但大半都是演戏,为的就是试探出来到底是谁想知道自己这些陈年往事。
果然,这位宗政三姑娘想必要向宿慧尊者交待,所以才露了口风。宫静心中暗笑,表面仍然是凛然之态,淡淡地道:“尊者好大的神通!”
“那个鬼魂生前是被人活生生勒死的。不仅如此,她曾经遭受过极其惨烈的凌虐,骨头断了十四根。她的手筋、脚筋曾被挑断过,后来又接起来,勉强能走路、做些轻省的活计。她的牙齿被敲落、舌头被拔去,所以她一直无法说话。”宗政恪满意地看见宫静渐渐惨白了脸色,继续道,“她叫哑娘。哦,对了,她的腰上有一个紫红色的胎记,像是一朵艳艳的桃花。”
宫静失神喃喃:“哑娘,雅娘,那是我的雅娘,我可怜的女儿……”
“她自称是天幸国的顺安公主,十岁和亲大漠金帐汗国。”宗政恪缩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给予自己力量,僵硬冰冷地讲述,“当年她便被折磨得几乎丧命,被扔进了流沙河。虽然幸被天一真人和临淄王所救,但三年后她又死于一条白绫。”
“她苦苦哀求尊者,请尊者寻到她的生身母亲,帮她问一问,究竟是何等的要事,让她的母亲抛弃了她,留她独自一人在那虎狼之窝,备受欺凌,最后惨死。”宗政恪喉中微哽,哑声道,“娘亲既然生下她,为何又抛弃她,她只想要一个交待!这个交待,远比帮她报仇更重要!”(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