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风跟那女子,或者应该说是女鬼,对视了三秒。
“慢走。”
他后退了一步,礼貌的朝那女鬼点头微笑,脸上的神色如常,就像普通的跟朋友告别一般。接着立刻抬手就想将那窗户关上。
那女鬼本来里窗户已经有了十几步的距离,此时见状却一个抬腿,直接出现在了窗口边,跟夏北风来了个脸对脸。她抬起一只手,撑在窗户上,阻止了夏北风关窗得动作。
喂!还带瞬移的,这个犯规啊!夏北风凝视着那女鬼血淋淋的脸,保持着微笑,手上暗自使劲。
窗子纹丝不动。
那女鬼的手也和她的脸一样,没有了皮肤,直接能看到里面粉红色的嫩肉,显得她的手指格外的纤长。
“这位姑娘。”夏北风温柔的向她问道:“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还是说忘记了什么东西?”
那女鬼摇摇头,似乎是冲着夏北风微笑了一下。
夏北风感觉窗户上的压力更大了些,只好暗自咬牙,用力顶住窗户,手上也逐渐的暴起了青筋。
那女鬼与夏北风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似乎才想起来她还有一只手一般,开始试图往窗户里爬。
“这位姑娘,我就要睡觉了,您先请回吧。”夏北风深吸一口气,猛一用力,那窗户竟被他一下子关上了小半。
那女鬼用自己的肩膀顶住了木质的窗边,继续手脚并用的的向屋子里爬。她身上本来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这会儿肩膀碰到窗户的地方迅速的渗出了大片的鲜血,然后一滴一滴的掉落她身下的在窗台上,很快便积成一小滩。
像你这么主动的,就算是个美女我也要考虑考虑才能让你进来,更何况你现在看着还不算是个美女,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进来了啊!
夏北风又叹了口气,最后看了那女鬼一眼,就将头偏了过去,望着墙角。然后抬腿一脚踹在了那女鬼的脸上,竟将那女鬼直接踹飞出去。
那女鬼在地上趴了一会,才慢慢的爬了起来,她将自己向后折断的颈骨使劲的正了回来,脖子上发出了清脆的骨头摩擦的声音。接着拍了拍自己旗袍的下摆,那旗袍此时已经被血浸透,成股的鲜血顺着她那凹凸不平,看不到皮肤的小腿向下流着。
她恶狠狠的瞪着夏北风,张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似乎是被彻底的激怒了。
夏北风早在她张嘴的时候就及时的动手捂上了耳朵,却依旧被直接响在脑子里的尖叫声弄得有点发晕。
就在夏北风和这女鬼将要拼的你死我活之时,在这个宅子的深处不知是什么地方,隐隐传来了一阵热闹的锣鼓声。
那女鬼有些犹豫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夏北风一眼,便扭着腰小步向那边走去。她每走几步都不忘回头的去瞪夏北风一眼,直到最后拐过一间屋子的墙角,彻底消失在夏北风的视线中。
还在院子里留下了一串儿小小的血脚印。
三寸金莲杨柳腰,小腿又直还没有赘肉,看脸型也应该是个美人,这位蒋老爷倒是艳福不浅啊。
而且女儿还长得那么可爱。
夏北风目送那女鬼走向不知何方,抬眼看着窗户上一只血手印,皱了皱眉。
“真是可惜了啊!”夏北风感叹了一句,抬手便想关上窗户。
那远处传来的锣鼓声,这时又加上了二胡声,听着似乎是段京剧的调子。
夏北风停下了关窗的动作,皱着眉向那边望去,什么都没看到。
他将一只手搭在窗户上,方便随时关窗。接着干脆整个人跳到了桌子上盘膝坐下,听着那隐隐约约的调子,试图去分辨到底是出什么戏。
夏北风仔细的听着,他对京剧知道的不算太多,只是家中有个长辈还挺喜欢这些东西的,便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一些。这会听着只觉得那调子十分耳熟,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究竟是是哪一出戏。
所幸过了一会,便有个女声跟着那调子唱了起来。那女声又尖又细,咬字十分清晰,唱的也是字正腔圆,只可惜隔得太远,听着有些不甚清楚。但却不妨碍夏北风在听到第一句是便想起这出戏的名字。
苏三起解。
夏北风坐在桌子上,一手撑着窗户,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开始欣赏远方传来的声音。
那女声中似乎带着些幽怨的意味,在这出戏里倒是刚刚好。一句一句细细品味下来,让人忍不住跟着戏里的女子一同难过。
这天晚上天上的月亮并不算亮,星星倒是很多,但是地面依旧黑乎乎的。院子里也没有一点儿声音,连蝉鸣都消失了。看样子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应该是都去听戏了。夜风倒是吹得挺舒服,不过这么单纯的听着时间长了还是有些无聊。
夏北风听了一会,又觉得有点困。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估计这出戏少说还要唱一个小时才能停,开始纠结是继续听下去还是现在关窗就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