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清辉,当年是我眼瞎,高看了你,也是你眼瞎,小瞧了我。”
李灵幽毫不留情的话语像是剃刀一样揭下了荣清辉虚伪的面皮,让他维持不住温文尔雅的假象,几乎要恼羞成怒,却在触及她冰冷的眼神时,强忍了下去。
“怪我年少轻狂冒犯了你,幸而你深明大义,才免于铸成大错。”荣清辉鼓起勇气注视着李灵幽,情真意切道:“可我也是因为钟情于你,不愿见你远嫁羌国,才会不择手段,想要把你留下来,我不后悔给你写了那封信,只后悔自己没能阻止你离开。”
李灵幽微微一愣,似是被他打动了,语气迟疑道:“那你为什么没来见我最后一面,那晚我在公主府等了你一夜,你为什么失约?”
荣清辉低头苦笑:“你让贺琼给我带了那样一句话,我哪里还有脸见你。”
“哦?难道不是因为你明知道占不了我的便宜,懒得再跟我虚与委蛇吗?”
荣清辉闻言,猛地抬头,只见李灵幽满脸讥诮,目光如炬似火,照得一切阴晦无所遁形。
“一开始我也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可那晚我没等到你,却想明白了一件事,你真要有心阻止我去和亲,其实有的是办法,你身为荣家长子嫡孙,大可以以死相逼太皇太后,我不信她老人家能不动容,你还可以带我离开京都远走高飞,我不信你做不到。”
“可你偏偏选了最傻的那个办法,你竟然让我学永宁自毁清白,我不信你不知道,永宁之所以不会被送去和亲,根本不是因为她并非完璧,而是因为以她的姿色和蠢笨,根本就没有本事魅惑那阅人无数的老可汗,遑论是劝服他退兵了。太皇太后不正是看中了我有那样的本事,才不惜与皇兄反目,联合朝中众臣,执意要送我出去和亲吗?”
“而你呢,你明知道我就算没了清白也会被送出去和亲,可还是写了那封信,哄劝我与你无媒苟合,其实是不甘心在我身上耗费了那些年的工夫,却一点便宜也没占到,于是想趁我和亲之前占有了我,好满足你的私欲吧。”
荣清辉面红耳赤,再难自抑,冲李灵幽低吼道:“永思!你怎么能这样诋毁我,你……”
“啪!”
李灵幽一巴掌扇在了荣清辉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厉斥:“叫我殿下!”
荣清辉半张脸红的像是在滴血,他惊愕地看着李灵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李灵幽早在十四年前就想赏他这一耳光,一直等到了现在,痛快之余又有些恶心。
她一边嫌弃地搓捻着手心的油光,一边冷声道:“我有没有诋毁你,你心里最清楚,休要跟我狡辩。倘若你问心无愧,也不会担心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会流传出去,还不是害怕我到时候为了自证清白,会把你先写给我的那封信拿出来公布于众,到时候你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好名声就全毁了,那些自命清高的文臣,还会唯你荣大人马首是瞻吗?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荣清辉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小心翼翼地试探她:“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当真到现在还留着吗?”
李灵幽眉眼弯弯,某种闪烁着妖冶的光彩,令人心头发颤:“如果你那晚没有失约,我本来是打算当着你的面毁了它的,可谁叫你最后懒得应付我,叫我空等了你一夜呢?”
荣清辉闻言,脸色瞬间由血红变成了煞白。
李灵幽拿手背掩唇一笑,语气恶劣:“真想剖开你的肚子瞧一瞧,是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