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衙门里的几个官差,惜恩回转身来安慰了爹娘,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偏李墨林这么个聪明人既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留下来瞅着没人在旁,上前打了一揖道,“敢情姑娘就不念着我的好,也该赏几两银子才是。”
惜恩不轻不重的啐了一口,“这场是非我不寻李公子的不是也就不错了,你还敢要赏?闹得我陈家阖家不得安宁,险些出了人命官司,就是说出花来,你李家都脱不了关系。”
李墨林心中有愧,原本不是为寻个话头,竟是让惜恩找着个由头动了气。他原本是个跳脱的人,此刻便厚起脸皮,做起了鬼脸,“都是我的错还不成,你别作气,气坏了身子不当算。”
看他一副滑稽相惜恩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将出来,继而又觉得失态,便低头不语。
李墨林这才说出心中疑问,“陈碧云待你如此歹毒,你既然处心积虑的让她招了供,如何又这般就罢了?"
惜恩幽幽一叹,“我又何尝不想送她进入衙门大牢,让她尝尝牢狱之苦,也可解我心头只恨。只是说到底她是陈家的女儿,我不能不念着爹娘的恩情,不报答陈家的粥饭之恩。只望有了今日这遭,她能痛改前非才好。”
“恐怕难啊!”李墨林皱眉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迷了本性,让我说,何如自己一个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好。”惜恩脱口而出,忽而又觉得这话对着面前之人说出来有些不庄重,转身走了。
“你这一生恐再不能了无牵挂。”李墨林在背后高声道,“你怎会舍了陈家老少而独自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原不是你本性。”
惜恩停下步子,回过头来看这个年青英俊的少年,其深邃的眸子带着狡黠的光芒,唇角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
马骏亲自迎到门外,接着惜恩与李墨林进了戏园子。边走边道,“原本想寻个清静的地儿说事,但是今个有好戏,便临时请二位看戏,好在多花银子寻了个雅座,倒还不算聒噪。”
惜恩看时,园子里分着楼上楼下两层,楼上马鞍形观台,分着十二间座,中间都用屏风隔开,隐隐约约已坐了人。楼下地面广,支着一根根木柱,拄间摆着十几张八仙桌,三排溜儿向戏台,一桌可容纳把人,或侧身或正面都能看戏。
三人进得雅座,桌上摆满了点心、梨子、苹果、香蕉、橘子并茶水、瓜子。
“我此次可是为办正事而来,你却扰我来看戏,怪道我爹常念叨“狐朋狗友”,可不就是了!”李墨林口中埋怨着,却又无比受用的靠了椅子安坐,眼瞅着外面的戏台揣摩今日是谁的角儿。
“你那也叫事,我打发个小厮过去,丰泽县的学政还敢耽误了你不成。”马骏无所谓的给三人倒了茶,挑眉道。
惜恩是不关心这些有钱人子弟的事情,她能随着两人进戏园子,一则是为了感谢二人的帮忙,二则还想打探一下自己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耐心听两人说完,便微微一笑道,“马兄破费,今日这银子理应由我出才是。”
李墨林立时坐正了身子,“别跟他客气,马家有的是银子,你我不叨饶,自然也被别人‘叨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