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刚刚开始,赵婴齐甚至还没有冲到山坡下,胜负已分。闽越军死伤惨重。只剩下十余人跪倒在路边,面色如土。冷汗淋漓。
“殿下好勇猛。”梁啸走了过来,哈哈大笑。“就是慢了点。”
“不是我慢。”赵婴齐脸一红,分辩道:“是你们太快了。”
梁啸点点头。“殿下说得也是。太久没有杀人了,有些激动。下次我一定等着你。”
“哈哈哈……”赵婴齐大笑起来。他原本还有些担心,看了刚才这一幕,他信心爆棚。有梁啸在侧,他肯定能建一奇功。他长这么大,见过的将军多了,什么时候看过这么能打的。
虽然胜得轻松,毕竟身处险地。梁啸没有多停留,准备撤退。粮食紧张,他也没指望策反这些闽越斥候,所以干脆利落的下了命令。“割去他们的耳朵,给景昭报个信,告诉他,我梁啸又来了。”
“喏!”一个游侠儿少年应了一声,拔出短刀就走了过来,揪住一个闽越斥候的耳朵,手起刀落。
闽越斥候疼得尖叫起来,哇啦哇啦的大叫。梁啸听不太懂,也没打算听,可是赵婴齐身边的通译却突然神情一变,立刻叫停了正准备割另外一只耳朵的游侠儿,赶到梁啸身边说道:“君侯,他说有情况。”
“有情况?”梁啸不解。“什么情况?”
通译顾不上多说,赶到那个俘虏身边,厉声喝问起来。过来了一会儿,他走了回来,满脸喜色。
“有一批辎重正从梁山北运过来,即将到达景昭大营。”
梁山就是梁啸等人所在的这座山岭,是闽越和南越的分界线。山南是南越,山北是闽越。赵光打了半个的仗,不仅没能攻城掠地,反而让景昭侵入了南越的地盘,可见真没用心。
梁啸一听,立刻和赵婴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不约而同的坏笑了起来。
“殿下?”
“君侯?”
两人心领神会,伸出手,猛击一掌,又紧紧地握在一起,用力的摇了摇,然后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所有的闽越斥候都被割断了脖子。
闽越军大营,景昭随着脸,从排成一排的尸体前走过。
五十三具尸体,五十三个斥候,一个不少,正是他不久前派出去清理翻越梁山小道的先头部队。有辎重即将运到,他必须确保道路安全,这才派出五十多人的小分队去清理,没想到他们全被人杀了。
中军的军吏们都非常紧张。能将这五十多人轻易的杀死,而且没有惊动近在咫尺的大营将士,这些人的实力未免也太强了些。强大的对手不可怕,可怕是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有多强。
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按常理说,应该不会少,否则不可能杀死这么多人。但也不能太多,太多了,不可能不惊动大营里的闽越军。
这个矛盾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景昭来回走了两遍,有些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眼中露出隐隐的不安。
“将军?”景昭的次子,随军司马景平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景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走了两步,又指了一具,然后再走几步,又指向另一具。景平一一跟着看过去,突然心惊肉跳。这些人都是被箭射死的,而且中箭的位置都惊人的一致,不是心脏,就是咽喉。粗粗一看,至少有十余人如此。
“神箭手?”
“恐怕不止是神箭手。”景昭摆摆手,走回大帐。景平跟了进来,景昭回头看了他一眼。景平会意,顺手带上了帐门。大帐里暗了下来,景平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他知道,能让父亲如此紧张的对手,绝不是普通的对手。
“你还记得你师傅桓远吗?”
景平当年也是桓远的弟子之一,虽然只是挂了个名,桓远并没有教他们真正的射声技,但他对桓远的印象非常深。景平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你是说,我师傅……来了这里?”
“有可能是你师傅桓远,也有可能是你大师兄梁啸。”景昭走到案旁坐下,伸手捏着眉心,忧色忡忡。“你师傅在豫章,你大师兄在番禺,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你师傅。如果王恢统兵,顺水而下,你师傅很可能会随行。”
“不可能。”景平下意识的叫道:“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说西部防线已经崩溃了?”
“你大师兄在番禺出使,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景平语塞。听起来的确如此,梁啸身为使者,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要说汉军突破了西部防线,已经深入闽越腹地,他也不相信。
景昭显然也不太相信。父子俩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最后还是景昭打破了沉默。
“不管是谁,他们都是一个威胁。你师傅用兵之道高明,非我能及。你大师兄也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比你师傅还要狡猾。会稽城外那一战,我至今不能忘。我们不能大意,平儿,我们立刻撤退,退守漳浦。”
“放弃梁山以南?”景平有些不舍。“这是我们目前仅剩的战果,如果再丢了,国相会很不高兴的。”
“不高兴,也比送命强。”景昭做出了决定。“如果只有赵光,我们还能应付,如果只有你师傅或者大师兄,我们也能对付。现在他们可能联手,我没有把握,还是退回漳浦大营比较稳妥。平儿,你去通知辎重,不用运到这儿来了,返回漳浦待命。”
景平不敢怠慢,躬身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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