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幽王,到!”
老管家的声音传入门中,引起了众多幽州权贵的不满,按理来说,无论地位、权势还是辈分,小小年纪的武幽王,都不应该最后一个入席,尤其是燕王府和武王府仅有一墙之隔,却仍旧晚于李忠到场,令好些人的不由得露出不悦之色,纷纷暗道,武幽王实在是不知轻重,稍稍有了那么点起色,便忘乎所以。
然而,段平生之所以姗姗来迟,并非他自大狂傲到忽视众多幽州权贵的地步,实际上,他要比燕王一行更早出门,只是半路上遇到了一些一点小问题,这才耽误了时辰。
当然,段平生是不准备出言解释的,毕竟只是一些猎龙者半路拦截,意图营救千里而已,此等状况早就在段平生的预料之内,而吴黑塔也早早将丐帮探测到的消息传到了他的案头,因而在猎龙者准备出手的时候,念奴娇、贾龙阳以及一干王府护卫的提前行动,轻而易举的将猎龙者打退。
身为宴席主角的冷面判官,并不情愿出门迎接段平生,尤其是在主座的数位头面人物露出不悦之色的情况下,不过顾昊与段平生联手共建斗天书院,所以仍旧主动起身,来到了大门之外。
“本王来迟,还请大人海涵!”
段平生轻轻拱手,笑意淡然,顾昊微微一笑,轻轻摆手:“王爷能够应邀前来,已是顾某幸事,谈何海涵?时辰不早,王爷这就随我入席吧,请!”
“请!”
段平生淡笑着应了一声,接着示意念奴娇、贾龙阳等人继续看守关押千里的特制马车,接着随手将礼单递给老管家,便随同顾昊入门而去,那老管家捧着礼单,清了清嗓子,心想今天可算读完了!他随意瞥了一眼,发现其上只有一件礼品,一张老脸便沉了下来,暗道这位武幽王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到底在哪里了!
可就当老管家定睛一看,忽的惊疑一声,不由得望向了王府众人所看守的马车,这才发现车厢由纯铁打造,坚固沉重,四匹大马拉着都气喘吁吁吐着白沫,原来里边关押着这么一件特殊的礼物。
摇摇头,老管家对段平生的看法立马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可是从顾昊那里知道了众多有关冷面判官的讯息,因而他坚信段平生的礼单,最受聂锋镝看重。
只是,如何宣读礼单,让老管家犯了难,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遇到送人的!
而就是因为老管家的片刻犹豫,让宴席中的许多幽州权贵,更是以为段平生目中无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今天可是冷面判官接任刺史的大日子,你一个小小的武幽王,不仅姗姗来迟,还自大到半点表示都没有,在场之中非富即贵,燕王李忠就不谈了,富甲天下的庄老抠不照样送了件小礼品吗?
怎么轮到你武幽王,就可以吝啬到一毛不拔了?
场间众人大都对此愤愤不平,不过这些人倒也有些城府,看到顾昊亲自迎接段平生,便不准备当场发作,但那宣华夫人宋稚却有些忍耐不了。
此时的她,正和一些道贺女眷坐在一起,然而往日很是能说会道的她,今天却没有了半点动嘴的念头,盖因为同桌的其他几位女眷,看她的目光颇为怪异,没办法,如今的大唐,虽然刚刚度过武后治国的年代,主流社会仍旧流传着母凭子贵的风气,宋稚的亲生儿子李江北,得到三宝太监的那般评价,让她颜面无光,而名义上的小辈武幽王,又摆明了同她撕破脸皮。
所以早在李江北黯然返回边关的时候,宋稚便也成为了幽州笑柄。
而今天段平生迟迟不来,那些女眷自然而然的将矛头对准了宋稚,闲言碎语一通数落,让宋稚面颊发烧,看得侯在角落的二管家崔东窗心中焦急,暗暗期望夫人不要在这个大日子,当众闹些幺蛾子!
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当宋稚听到“子不教母之过”这句话后,顿时冷着脸拍了桌子,在她心中,只有李江北是她的儿子,至于李江南,则是早就应该死去的孽障而已。
宋稚的突然暴起,令同桌女眷微微一愣,其中地位最高也是最看不过宋稚的一位,哼声说道:“怎么?子不教母之过,宣华夫人觉得不对?”
“对?当然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
宋稚一边说,一边缓缓站起,凤目一凝,竟是让同桌女眷生出时间重返五年前的错觉,彼时的宋稚贵为武王王妃,不论在哪种场合出面,她们这些人可都带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惹恼了宋稚,引得武王迁怒。
而宋稚只是将冰冷目光扫了这些面露尴尬的女眷一圈,便突然凝聚在不远处,正走在顾昊身边的段平生身上,微微吸气,接着咆哮出声:“你这逆子!”
四个字,一字一顿,惊得满堂俱寂!
幽州权贵们心想谁的火气这么大,随即看到了怒不可遏的毒妇宋稚,立时心中暗喜不已,我们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管你,那宣华夫人可有办法,好说歹说,她都是你名义上的母妃啊!
段平生微微一愣,看到突然跳出来的宋稚,不知道这位当众怒喝,是哪根筋出现了问题。而主座的那些人,面色各异,聂锋镝仍旧冷着一张脸,燕王父女则面露诧异,至于庄半城和罗侯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最后那位夫子书院的老儒生,则是置之不理,一脸的漠不关心。
正在气头上的宋稚,可没有看到远处的崔二管家那满脸的焦急之色,她冷冷的盯着段平生,咬牙训斥:“今日乃是幽州城的大日子,你却不知轻重,拿捏身份,非但最后入席,更是目中无人,连半点贺礼都未曾预备,若非本宫早有预料,武幽王府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