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守门官兵手里明晃晃的武器,百姓们没敢声讨,只好摇摇头,四散而去,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只是时不时的向仍旧生吃马肉的老头投去怪异目光。
毕竟,脑袋就算再怎么有问题,也得有个下限啊,肉质酸涩的马肉都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天底下还真就他独一份了!
曹安命令手下将死马和钱员外丢掉的马车清理到一旁,让城门道路恢复通畅,他知道冷面判官还在注视,可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既没有逼急了钱员外,也没有得罪了这个怪老头,只是让那位很可能存在的民女,未能摆脱被为富不仁的钱员外祸害的命运。
可这世上的正义,能有多少呢?
手里没少那赃款的曹安,不准备继续掺和这件事,就算聂锋镝公然问起,他也有底气回答,本将的职责是守卫城门,职权之外一律不管!
可冷面判官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话,却也没有立即离去,这让曹安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知道聂锋镝到底有什么打算。
然而,聂锋镝的注意力,早就从曹安转移到了那位怪老头的身上,凭借他七重楼的实力,居然看不出对方的深浅,这让聂锋镝好生感叹,幽州不愧是辽东重镇,他不过来了几日,便见到了好些个深不可测的强者。
宋州,虽然有河南道武林盟主道化师无四的道场,可他自上任伊始,也没有见到过多少地榜宗师,这让他不由得感叹,幽州局势的混乱,可不单单是因为其内部纷争,还因为他无比独特的地理位置。
在冷面判官打量怪老头的时候,鱼得水也没闲着,身为谪仙人的他,倒是能凭借仙术看到更多的信息,可这怪老头身上的气势,让鱼得水不敢肆无忌惮的进行窥探,最终只是发现此人在化神一途上的造诣很深,便悄悄收回了目光。
聂锋镝没说话,鱼得水便只好跟着他一同等待怪老头吃完马腿,不多时,那老头丢掉血淋淋的腿骨,打了个饱嗝,没顾上擦去满脸的污血,便冲曹安说道:“你这人,不是当官的吗?我说的可是真话,你为什么不把那人抓了?”
曹安眉头一紧,觉得这老头真是疯得可以,不欲多言,摆摆手,想让他就此离去。
可那怪老头却来了性子,他没觉得曹安是在维护钱员外,只是以为曹安不相信自己的话,大叫着说道:“你要是不信,我把人带来给你看!”
怪老头的嗓门贼大,让曹安都觉得耳膜鼓噪,好些百姓立马向他投去目光,可下一瞬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刚刚还站在曹安面前的大活人,突然之间就没了!
见状,曹安心说得亏没有得罪这个人,能够做出瞬间消失的,随随便便吹一口气就能让他灰飞烟灭。而聂锋镝和鱼得水同样眼前一亮,这怪老头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看到点有趣的东西。
没过多久,那突然消失的怪老头便去而复返,同时,身边还出现了一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看她梨花带雨又魂不守舍的俏脸,分明先前是刚哭过的样子。怪老头可不管那小姑娘有没有回过神,便扯着她向曹安说道:“你看吧,人我给你带来了,这下总相信了吧?”
对此,曹安有些哭笑不得,奇人总有怪脾气,好像说得还真就有那么点道理,眼前这疯疯癫癫的怪老头,估摸着是钻牛角尖了!
恰在这时,衙门的人终于姗姗来迟处理后续事宜,那小姑娘看到一堆捕快,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遭遇,立马哭天抢地的喊冤道:“官老爷,求求您为民女做主啊!”
小姑娘这一喊,曹安就知道那钱员外要遭殃了,钱员外一遭殃,他估摸着也没办法幸免,原先为了应对聂锋镝而强行壮起的气势,突然一泄如注,再度露出颓唐面容,任凭怪老头在他面前怎么叫喊自己没说错,都未能让其回神。
听着那小姑娘的哭诉,衙门的捕快满头雾水,想着接到的报案不是说有人杀马吃马吗?怎么突然变成强抢民女了?而且这件事和钱员外扯上了关系,让他们很是犹豫是否受理。
这时,聂锋镝终于不再旁观,亲自出面为那小姑娘做主,让捕快们以最快速度给他一个交代,给幽州百姓一个交代!
有未来的刺史大人出面,衙门来人可不敢怠慢,立马派人将小姑娘保护起来,后又联合刚刚赶到的龙门部众,一同前往钱员外的庄园。直到曹安回过神来,哪里还能看到聂锋镝怪老头的身影?耳边也就只剩下了百姓对冷面判官的交口称赞,但这一声声称赞,听得他背脊发凉,因为他知道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末日就要来了!
曹安立马吩咐手下继续看守城门,他则匆匆回府,不是为了收拾行囊立即潜逃,而是为了寻求某位贵人的相助,他知道那聂锋镝对自己不闻不问,必然有万全把握将他捉拿归案,便也没想着拖家带口踏上逃难之旅。
曹安的脑海飞速滚动着幽州权贵的名头,最终,锁定到了一个人的头上。尽管先前,他还对此人恨得要死,可是现在,他觉得也就此人还有能力救自己一命了。为了保命,他将所有家底都塞入怀中,接着火急火燎的赶到那人府前,在无比威严的石狮前徘徊良久,这才接到那人的接见。
路过景色怡人的重重庭院,曹安却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终于来到那人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求情:“王爷,救命啊!”
而就在他泣声求援的时候,那位疯疯癫癫的怪老头,却是突然出现在了揽风醉月楼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