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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6章 雪山飞狐(33)(1 / 2)

五毒圣姑是贵州安香堡出名的女魔头,武林中闻名丧胆,她所使的毒药之中,尤以“腐骨穿心膏”最为驰名,据说只要肌肤略沾半分,十二个时辰烂肉见骨,廿四个时辰毒血攻心,天下无药可救。袁冠南数年前曾听人说过,当时也不在意,这时给卓天雄逼得无法,信口胡吹,见他一听之下,立时脸色大变,心下暗喜,说道:“五毒圣姑是我姑母,你问她怎的?”卓天雄将信将疑,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来难为你,快给我走吧。”袁冠南冷笑道:“你打了我一棒,难道就此了局?”说着走上两步。卓天雄望着他左手所端的墨盒,如见蛇蝎,心想:“毛趣÷阁墨盒原本不能用作武器,他如此跟我相斗,其中定有古怪。”见他上前,不自禁的退了两步。他那知袁冠南倜傥自喜,仗着武功了得,往往空手制胜,手拿趣÷阁墨,只不过意示闲暇,今日撞到卓天雄如此扎手人物,心中其实早已叫苦不迭,不知几十遍的在自骂该死了。

袁冠南又走上两步,说道:“我姑母武功又不怎样,也不过会配制一些儿毒药,你又何必吓成这样?”见卓天雄迟迟疑疑的又退了一步,突然转身,向左一闪,欺到周威信身畔,提起毛趣÷阁,便往他双眼抹去。周威信大骇,举臂来格。袁冠南手肘一撞,墨盒交在右手,左手探出,已将鸳鸯双刀抢过。卓天雄大吃一惊,心想皇上命我来迎接宝刀进京,如给这小子夺去,那是多大罪名?纵然冒犯五毒圣姑,可也说不得了,当下飞身来抢,右掌斜劈袁冠南肩头,左手五指成爪,往鸳鸯双刀抓落。

袁冠南早防到这一着,自知硬抢硬夺,必败无疑,提起毛趣÷阁,对准他左手一抹,跟着便哈哈大笑。卓天雄猛觉手背上一凉,一惊之下,见手背上已给浓浓的抹了一大条墨痕,以前听人所说五毒圣姑如何害人惨死的话,霎时间在脑中闪过,不由得全身大震。

他五根手指虽已碰到双刀的刀鞘,竟抓不下去,一呆之下,越想越怕,大叫一声,飞奔出林。周威信见师伯尚且如此,那里还敢逗留,跟在卓天雄后面冲了出去。

袁冠南暗叫:“惭愧!”生怕卓天雄察觉真相,重行追来,不敢在林中多耽,拿起鸳鸯双刀,转身便行。林玉龙叫道:“喂,小秀才,你怎不给我们解开穴道?”袁冠南道:“过了六个时辰,穴道自解。”萧中慧大急,叫道:“再等六个时辰,人也死了。”

袁冠南笑道:“别心急,死不了!”萧中慧嗔道:“好,坏书生!下次你别撞在我手里。”袁冠南想起卓天雄棒击自己之时,这姑娘曾出言阻止,良心倒好,但她三人显然也是为了鸳鸯刀而来,若给他们解开穴道,只怕又起枝节,微一沉吟,从地下捡起两块小石子,右手挥动,两块石子先后飞出,分击林任夫妇穴道,虽相隔数丈,认穴之准,仍不爽分毫,两人受封的穴道立时便解开了。

林任夫妇各自积着满腔怒火,穴道一解,提着半截单刀,登时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袁冠南再掷出一枚石子,击中萧中慧腰间的“京门穴”。萧中慧“啊”的一声,从马上倒摔下来,横卧在地,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了。袁冠南吃了一惊,自忖这枚石子并未打错穴道,如何竟会伤了她?忙走近身去,弯腰看时,见她脸色有异,似乎呼吸也没有了。袁冠南这一下更加心惊,问道:“姑娘,你怎么啦?”伸手去探她鼻息。萧中慧突然大叫一声,翻身跃起,从他手中抢过了短刃的鸯刀,偷袭得手,不敢再转长刀的念头,格格一笑,转身便逃。

林玉龙叫道:“啊,鸳鸯刀!”任飞燕从地下抱起孩子,叫道:“快追!”两人向萧中慧追去。袁冠南骂道:“好丫头,恩将仇报!”提气疾追,但他左腿中了卓天雄一棒,伤势不轻,一跷一拐,轻功只剩下五成,眼看萧林任三人向西北荒山疾驰而去,竟追赶不上,但想鸳鸯刀少了一把,不能成为鸳鸯,腿上虽痛,仍穷追不舍。

奔出二十余里,地势越来越荒凉,他奔上一个高冈,四下张望,见西北方四五里外,树木掩映中露出一角黄墙,似是一座小庙,心想这三人别处无可藏身,多半在这庙中,于是折了一根树干当作拐杖,撑持着奔去。

走近庙来,见匾额上写着“紫竹庵”三字,原来是座尼庵。袁冠南走进庵去,见大殿上站着一个老尼姑,衣履洁净,面目慈祥。袁冠南作了一揖,说道:“师太请了,可有一位蓝衫姑娘,来到宝庵随喜么?”那老尼道:“小庵地处荒僻,并没施主到来。”

袁冠南不信,道:“师太不必隐瞒……”话未说完,忽听得门外笃、笃、笃连响,传来铁棒击地之声,正是卓天雄追到了。

袁冠南大吃一惊,忙道:“师太,请你做做好事。我有仇人找来,千万别说我在此处。”也不等那老尼回答,向后院直窜进去,见东厢有座小佛堂,推门进去,见供着一座白衣观音的神像。这时不暇思索,纵身上了佛座,揭开帷幕,便躲在神像之后。

岂知神像之后,早有人在,定睛一看,正是萧中慧。她似笑非笑的向袁冠南瞧了一眼,说道:“好吧,算你有本事,找到这里,这刀拿去吧!”说着将短刀递过。只听他身后一人说道:“别给他,要动手,咱三人打他一个。”原来林任夫妇带着孩子,也躲在神像左侧。

袁冠南此时逃命要紧,无暇夺刀,低声道:“别作声,老瞎子追了来啦!”萧中慧一惊,道:“他不是中了你毒药?”袁冠南微笑道:“毒药是假的。”萧中慧还待再问,只听卓天雄粗声粗气的道:“四下里并没人家,不在这里,又在何处?”那老尼道:“施主再往前面找找,想必是已走过了头。”卓天雄道:“好!四下里我都伏下了人,也不怕这小子逃到天边去。要是找不到,回头跟你算帐,那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臭尼姑庵。”林玉龙和任飞燕听得心头火起,便欲反唇相稽,口还未张,袁冠南和萧中慧双指齐出,已分点了二人穴道。卓天雄走进后院,待了片刻,料想是在东张西望,听得他喃喃咒骂,铁棒拄地,转身出庵去了。

原来卓天雄手背上为黑墨抹中,心惊胆战,忙到溪水中去洗,墨渍一洗即去,不留丝毫痕迹。他放心不下,拚命擦洗,这用力一擦,皮肤破损,真的隐隐作疼起来。他更加吃惊,呆了良久,不再见有何异状,才知是上了当,于是随后追来。他虽轻功了得,奔驰如飞,但这么一耽搁,却给袁冠南等躲到了紫竹庵中。

袁冠南和萧中慧待他走远,这才解开林任夫妇穴道,从观音大士的神像后跃下地来。四人想起卓天雄之言,都皱起了眉头,心想此人轻功了得,追出数十里后不见踪迹,又必寻回,四下里无房无舍,没地可躲,打是打不过,逃又逃不了,难道束手待毙不成?袁萧二人相对无言,寻思脱逃之计。

林玉龙骂道:“都是你这臭婆娘不好,咱们若练成了夫妻刀法,二人合力,又何必怕这老瞎子?”任飞燕道:“练不成夫妻刀法,到底是你不好,还是我不好?那老和尚明明要你就着我点儿,怎地你一练起来便只顾自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个不休。萧中慧听他二人仍然不住口的争吵,说道:“咱们四个,连着你们孩子,还有那老尼姑,个个大祸临头,只要老瞎子一回来,谁都活不成。你俩还吵什么?”袁冠南问道:“到底夫妻刀法是怎么回事?”林任夫妇俩又说又吵,半天才说了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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