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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白衣少年(1 / 2)



浩瀚苍穹,满天星斗。

星空会被曙光驱散,夕阳西下再跃然升空。

年复一年,永恒不变。

醉仙楼的灯火依旧辉煌,光芒要远比星光明亮耀眼。

灯火何时会被熄灭?——大奎脑子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现在大奎全放下了,他尽量把自己放轻松。窗被微风吹动吱吱作响,他弯着手臂,静静的坐在浴桶里泡澡。

自从拿起绣春刀后,他便没有放松过,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当他脱去官服放下刀后,他发现自己变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生活就如同一把刀,刀光映照着自己的梦想,刀刃昭示着生活的现实。刀光虽看得见却是摸不着的虚浮,但有人却能这份缥缈舞动的潇洒;刀刃伤手,聪明的人懂得不要去碰刀刃,而是去握住刀柄,掌控刀柄就掌控了自己人生的刀刃。

幽静的夜,传来赌坊嘈杂的吆喝声。

大奎却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已经闭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灯光被微风吹拂过摇曳,在这黑夜中愈发的明亮。

大奎内心也燃烧着希望的火焰,他为了生存,才加入了锦衣卫的选拔。

他也渴望被认同,而现在终于有功名,他更加思念留在故乡的亲人,以及村里老年人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梦到了故乡,他呼吸均匀,一觉睡到午后才起床。换了身寻常衣裳。

——

“抓住他!”

“敢在赌局出幺蛾子!”

“他还偷吃的!”

骚动声惊了大奎,他即刻出门放眼望去一个约摸十四五岁、貌似寻常百姓家的少年,一身白色布衣,身材不高水柳小腰,脸上很白净,那双大眼睛很机灵的转动观察四周。

大奎便一眼认出来他是谁,因为他就是自己要等得人,和画像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大奎没想到一个年过十六岁的男孩却这么瘦弱娇小,而且他的脸没有一丝男人的刚毅,甚至有点妩媚。

最让大奎质疑的是他的手纤纤玉指,绵若无力,根本不像一个舞刀弄剑之人的手。

少年冲众人耸耸肩,吐了吐舌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幺蛾子?嘿嘿,不过差了一个字,我的名字叫柳蛾子。”

扰动将客人闹得不耐烦,掌柜杨旌急忙跑了出来,看看情况就立刻训斥起门丁。

杨旌斥道:“怎么不长眼,随便让人进出!”

少年却冲他斥道:“呵!这房子盖了就是让人进的,我怎么不能进?”

杨旌一愣,喝道:“这是达官贵人之地,不是你这种歪瓜裂枣的人该进的。”

少年嘿嘿一笑道:“‘虫桃烂李,好吃无比。’歪瓜裂枣甚是甘甜,比那些只中看不中吃的强上百倍。再说了,我进你这儿,那是能入得了我的眼,若是这儿不好,我连瞧都不瞧上一眼。”

杨旌烦躁,喝道:“你这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你算什么东西,还算入的上你的眼!”

“你才是癞蛤蟆!”少年立刻反驳道:“你就是一只跌进锅的癞蛤蟆——说你混蛋,你还一肚子气。”

众人一阵欢笑。杨旌顿时气红了脸。

牛大奎也忍俊不禁,他心中认定这个少年绝对不是一个阴险的人,阴险的人表面和善,而这个少年却大大咧咧。

杨旌指着那少年,气的话不成声:“你!……你!……”

他哆嗦的身子,呵斥左右道:“还不给我拿了他!狠狠的打!”

那一瞬间,少年和面前的酒保壮汉们不约而同踏木梯而发出:

‘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

嘿嘿嬉笑的少年如同一只灵猴冲上楼梯,刹那间,五六个壮汉在后面紧追不舍。

“抓住他!”

楼上的壮丁冲下堵住楼梯的去路,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

少年瞬间如同一只山羊般越过扶手,对着众人嘿嘿一丝嘲笑。

客人们也为这吵闹一片哗然,但他们却喜欢这一幕,全都抬头盯着看这出戏。

壮丁们虎扑上来,少年鲤鱼一跃纵身抓住楼上栏杆处,翻将上去。

才一眨眼的功夫,灵活的少年已经和酒保们拉开五丈的距离。

练过武的人,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但这少年只是身手矫健,大奎看不出他哪里有习武之相,而且娇瘦的身躯惹得大奎为这孩子感到可怜。

大奎心中暗想:他虽是王子,却自小受到王妃的猜忌,怕是连饭都吃不上才这么瘦弱的。

太阳一如往常照耀着大地,酒楼也是一片通亮。

“他跑到牡丹堂了!”

“他逃向芙蓉厅了!”

所有的酒保家丁们都加入了抓人的行列。

客人早已无心吃酒,也早已被吵闹的无法在此玩乐。

壮汉们急躁狰狞的脸似乎在宣誓一定要捉拿住这个顽皮的猴子。

“哎,看,谁抓住他了?”

大家一阵好奇,一个健壮的汉子飞步抱住了那少年,也引起争相看着的人们一阵骚动。

“这位柳兄弟,”大奎紧紧的抱住少年从楼上跃下,低声劝诫道:“在醉仙楼闹事,你这是想自找苦吃了。”

少年却不领情,如同泥鳅想滑溜出去。

大奎怕他摔伤,一手锁住他的双腿膝弯,一手用力锁住他的双臂,大手掌按压至少年的胸肌处。

但这一瞬间,牛大奎被这个小少年的骨头硌着生痛,他的心里顿时可怜这骨瘦如柴的孩子。

而那少年却一阵脸红,面容娇嗔。

‘踏’的一下,触到地面的牛大奎冲杨旌谦恭道:“杨……”

‘啪’的一声巴掌巨响,大奎顿时“哎”的一声握住了左脸。

已经挣脱的少年双手交叉捂在自己的胸膛前,怒瞪着牛大奎,骂道:“无耻!”

大奎一怔,道:“我刚刚在救你啊,怎么无耻了?”

“下流!”

大奎更加困惑,道:“我哪里下流了?”

“龌龊!卑鄙!禽兽!”

大奎哭笑不得,耸耸肩道:“你这孩子忒倔,我一片好心反而挨了一身骂。”

杨旌认得牛大奎,作揖谦恭道:“这娃不识好歹,需得好好教训一番。”

大奎答礼道:“既然他是个孩子,就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杨旌道:“这厮还坏我赌场的规矩,这可不能轻饶。”

大奎道:“你看他瘦的可怜兮兮的,不如饶了他,多少账目记在我头上。”

杨旌一怔,见大奎示意,也便顺着这个台阶服个软,点头称好。

大奎问少年道:“小兄弟,你一定饿了吧?”

少年斜脸瞪着他,嘴角喃喃道:“呵,吃了豆腐又来卖笑。得,得,领情狠宰你一顿。”

少年急躁躁问道:“你要请我吃饭吗?”

却还未等大奎开口,便猴一般的拉他进了间雅阁。

店伙计便随他们进了房,谦恭维诺问大奎点什么菜。

大奎道:“随这位小兄弟的心意。”

伙计道:“他就一个小油子,不懂什么规矩。”

少年听了,笑道:“呵,这可真是什么眼看人低来着?”

伙计一笑,问道:“在这酒楼里,富贵之人我见得多了。金银珠宝我也得了不少,穿身上的锦衣秀衫我也挑剔选选,不似你这一身布衣。”

少年笑笑道:“先前啊,有人作诗曰:‘轴传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牌’。意为曲谱要用立轴精心装裱,用金粉来书写文字,名册要用金贵书柬而且是要用玉来篆刻牌子。这可以算的上出手阔绰,家境富裕吗?”

伙计眼光发亮,啧啧赞叹道:“能写出这般荣华富贵,想必定是出于金贵人家之手。”

少年哈哈大笑,道:“你却错了,这诗被当朝丞相看了,却呲之以鼻道:‘这作诗之人是乞儿相,根本就没见过真正的富贵。’你可知为何吗?”

伙计一怔,道:“还用想呀,肯定是出于嫉妒啊,身为丞相做不出这种诗来。”

少年又笑,摇摇头道:“这丞相便是晏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你道他这等才子做不出富贵之词?”

伙计一愣,道:“我又不是秀才,只听闻过他这一句,又不知他能做出什么诗来。”

少年笑道:“晏殊他从不写金玉锦绣字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诗词字眼全是只论些风景气象,你想想:穷人家能见这般景象吗?”

这少年‘他’清脆的嗓音如同窗外吹来的春风,令人心神宁静。

大奎刚毅硬朗的脸庞,看上去并不是个机灵的人,但听完少年这番话后神情也舒展开,眼眸露出闪亮。

伙计愣住支吾半晌,着急道:“你只是说了些书上的典故,并不能说明你是见过富贵之人。你若能谈论些名酒佳肴,我叫你一声阿爷!”

少年即刻张口应道:“哎。你这孩子,阿爷我也许久不认得你,你却就在外面拿我认其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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