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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明月何年初照人(1 / 2)



春天是美好的,春暖花开,展现出生命的成长与妩媚,让人感觉生活在爱、赞美和希望之中。

春天是多情忧伤的季节,因为人无法言语的孤寂之心在这个时节便会浮现出来。

当春风又绿江南岸,那涟漪中明月摇曳乡愁,谁又能不被这感情的隽永所感慨;

当春过半残昨夜梦,那徘徊的孤影弥漫离情,谁又能不被这感情的壮烈所涌触;

当春风拂面独倚栏,那月映西楼的春闺相思,谁又能不被这感情的凄美所掩卷。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无论人是忙于世事还是醉与花酒,无论人是形影孤单还是相濡以沫。而明月却一直悬于夜的天际,微笑着面向世人。

还好,明月亘古不变。世人能欣赏着明月的美,而明月也能欣赏着世人的故事。

不然这段可歌可泣、曲折婉转的故事就不知将如何付与别人倾听:

——

时当明英宗天顺八年初春。已经到了夜禁的时辰了,位于京城的外城这家酒楼依旧灯火辉煌,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酒楼很繁华,装饰奢侈,偌大的朱门进出着形形色色的人:官绅、富贾、赌徒、剑客,当然还有很多在花名籍上通缉的罪犯。如此不顾身份的出入公众场合,并非这些罪犯肆无忌惮,而是他们明白就算躲起来,在这里也能打听到自己的江湖消息,与其东躲西藏的苟活,不如在此纸醉金迷。

东厂和锦衣卫的探子也不来搅合,因为这儿是当今内阁首辅设立的,为了打探各地的风吹草动。为了吸引更多的江湖人士,他下令广罗天下最好的厨子,购置最好的美酒,云集最美的女子,还暗设最刺激的赌场。

正如这家酒楼的名字:“醉仙楼。”

“温柔乡,英雄冢。”各路的豪杰勇士都在此相会,恋上这般的享乐,把自己泡酥,再也不想舞剑,再也不恋那份孤寂,再也没有那份热血。自己的盘缠用尽,就去偷去抢,去把自己家的资产换尽,继续来这里潇洒。

进进出出的人啊,有的满面春光的乐呵着走了,有的愁眉苦脸着沮丧着离开,有的迫不及待的大步跑向赌场,有的则在门口徘徊憧憬着别人的口袋。

身穿白色绫罗的逍遥子,手握一盏做工精致的锡壶,啷呛着跌进柜台前,他英俊的面庞冲着那琳琅满目的酒坛,醉醺醺的眼睛巡视一遍又一遍。

“杨管家,这次相爷又收罗到什么好酒?”

掌柜杨旌是相府的老管家,丞相开这家酒楼,便派他来管理财务。

看着烂醉如泥的逍遥子,杨旌笑问道:“以公子性情,即使再忙也会偷闲来这儿贪上几口好酒。如今为何好久没来,办的什么差事这等忙碌?”

逍遥子手扶着柜台,用力撑起身子道:“南京应天,我在金陵地界办差。”

杨旌急忙以眼示意,扫了一下四座,低声道:“这种刀刃上的事,公子需低声,现在金陵王的爪牙遍地,只怕隔墙有耳,走漏了风声。”

逍遥子灵珠一转,一副醉气大声笑道:“我走到哪儿,便饮尽哪儿的美酒。到那儿只是一场醉,哪还能办事。只是这里,‘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把我馋个不行。”

杨旌听后大笑,将打满的酒壶递还给逍遥子,言道:“你呀你,早晚得死在酒上。”

逍遥子道:“那正合我意了,死在酒上何等快活。省得再担心自己的那点俸禄,都被相爷的美酒拐了去了。”

杨旌无奈一笑,看着逍遥子东倒西歪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却丝丝异样的担心:或许是因为南京这个地方,或许是牵扯到金陵王这个炽手的人物,才让自己这个老家伙心神不安吧。

杨旌笑了一下,心想逍遥子从未出过差池,更是锦衣卫二当家——指挥同知飞鹏的五大助手之一,况且他已到了京城的地界上,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

空空无人的街道显得格外寂静,清风吹弄这逍遥子披散的长发。

在醉仙楼里,充满喧哗的人群中,有说有笑的逍遥子却感觉自己很孤单。

走到这无人的街头,无人欢笑无人狰狞,他却思绪万千,脑海一片狂热。

遥望着明月,置身孤寂之中,他无法言语的心情慢慢浮现。

月光照耀万物大地,琉璃反射的光芒,花草皎洁如霜。似那历史的长河般,被人遗忘的默默众生,和昙花一现的惊艳。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孤寂的人会穿梭过时间的隔阂,映照起同样孤寂的心。

逍遥子感觉自己仿佛那‘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白。

他艰难的扶着月光下的墙慢慢而行,对着那壶嘴,贪婪的吮吸着,然后一口而饮。

而后他高声一曲:“弃我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扰。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

背后忽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逍遥子的自我沉醉,续道:“人生在世不如意。”

逍遥子醉醺醺的脸,泯然一笑,一个孤独的人终于遇到了知音。

他回头看什么人有如此雅兴,但见一个鱼尾服装、腰挂官刀的人,背拼一匹乌黑乌黑的披风。

那人见逍遥子回首,微微一笑,言道:“明朝散发躺寿枋。”

逍遥子无奈摇摇头,他很失望,本以为是个同道中人,没想到连个诗都背错了。

逍遥子呵呵一笑道:“错了,哪是什么躺寿枋。原本是‘明朝散发弄扁舟。’呵呵,躺寿枋。寿枋。寿枋?”

寿枋?死!

逍遥子忽然背脊一凉,清醒了许多,他努力把视线集中那人脸庞,看清那人究竟什么长相。

逍遥子啧啧直叹道:“哦,你虽身穿鱼尾服,却不是我们锦衣卫的,也不是东厂的。却是来索我命的。”

那人不由地一笑,言道:“不愧情报高手,一眼能看出我不是这两大组织的人。”

逍遥子微笑道:“我只是个醉酒的人,哪里犯了忌讳,动了你的杀心?”

那人冷笑道:“金陵,我的一个番子被你除掉了。”

逍遥子一怔,笑道:“番子?你不是东厂的,哪来的番子?”

那人冷言道:“你既然不知道杀的是谁,就不该动手!”

逍遥子一笑,道:“我不会随意杀人的,除非他碍了我们锦衣卫的事。”

那人冷笑道:“你杀了他,会碍了我们的事!即使你原本不知,但现在却看到了我的模样,我更不能饶过你!”

逍遥子稍加思索,笑问道:“莫非你们是金陵王的探子?他刚好回到金陵给林立报信?但我看他不像。”

那人冷笑的更加狰狞,恶狠狠道:“这种事情,一个就要死了的人不必再劳神。”

微风吹拂过逍遥子的面庞,新露绿芽的柳枝微微作响。

这股春风,让逍遥子更加的感到一丝微凉。

那人恶狠狠地语气给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逍遥子甚至感到吸到肺里的空气也有种死亡的气息。

逍遥子从未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

但一次次危难的经验让他平息安静下来,他立刻想到了对手的破绽。

逍遥子笑问道:“你既然想取我性命,为何不在我醉酒之时,背后偷袭一刀就结果了我?”

那人凝视着逍遥子,点点头道:“我本该趁你不备一击毙命,不能给你留任何机会。可我却不能这样做。”

逍遥子一笑,问道:“哦,为什么?”

那人道:“因为我怕你,怕一击不中,反倒折了自己的性命。”

逍遥子呵呵一笑道:“我伶仃大醉,又手无寸铁,你哪有一击不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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