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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去辰亲王府?”谢东篱从里间出来,看见盈袖已经和小磊走了。
“是,外院已经备车,这会子已经上车了吧。”一个婆子躬身答道,侧着身子站在门口的回廊下。
谢东篱正好没事,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装作随意地道:“小磊要迎亲纳侧妃,我这个做姐夫的也该去看看。”说着,大步离开了谢家,往辰亲王府去了。
……
盈袖和小磊先到的辰亲王府。
从车窗看见亲王府的一溜围墙上都搭着红绸,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王府大门的红漆被擦得噌亮。
盈袖扯了扯嘴角,对小磊道:“这是谁为你操持的?”
小磊成天在外面晃悠,这些肯定不是他的主意。
小磊无所谓地道:“还不是那些人?皇祖父从宫里送了些大太监和宫女嬷嬷,他们都是熟手。再说我是皇太孙,很多事情也归宗人府和将作司管。”
“哦,那就是这些人了?”盈袖将身上的玄狐皮大氅捂紧了,握了握拳头,兴致勃勃地道:“大冬天的,闲着也是闲着,收拾收拾他们也不为过。”
小磊这才看了盈袖一眼,疑惑地道:“收拾什么?这些事情不用你收拾,自然有人管的。”
盈袖斜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低声道:“你真的是完全不在意?”
小磊将盈袖的手推开,整整衣袍,白了她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唉……”盈袖笑着摇摇头,伸手指着车窗外的辰亲王府,“小磊,你待会儿别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表示听我的,行吗?”
小磊连连点头。“这个不用你交代,我肯定是听姐姐的。”
盈袖拍拍他的肩膀,起身下车。
虽然大着肚子,她的动作却一点都不迟缓。甚至可以说身姿矫健。
小磊看着盈袖上下自如的背影,心里突然暖了起来,忙跟着下车,追着盈袖的步伐道:“姐姐,等等我!”
盈袖停下脚步。侧回身微笑着看着他跑进,姐弟俩一起进了王府内院。
来到内院上房坐定,盈袖抱着一个白瓷手炉暖手,一边四下看了看,问道:“亲王府里的喜事,是谁总管的?”
上房伺候的丫鬟婆子忙道:“是宫里来的胡公公。”
“他人呢?”盈袖皱了皱眉头,看了小磊一眼。
这主子都回来了,还带着客人,总管居然都不露面?
小磊伸着长腿,看着门外扯了扯嘴角。一丝讥嘲的笑容从他唇边一晃而过,很快又摆出那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对盈袖眨了眨眼。
盈袖会意,冷下脸来,道:“传胡公公。”
“是,公主殿下!”
胡太监正在自己房里跟几个手下合计事情。
再过两天就是迎亲了,也是他们的大日子,连日来胡太监跟着府里府外的人连番谋划,演练了好几次,私下里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了。只等到了正日子,就让那些人好看。
“胡公公,皇太孙殿下回府了,公主殿下也来了。要见胡公公呢。公公快去吧。”传话的婆子在门口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胡太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外,“刚才有人说皇太孙殿下回府了?还有公主殿下也来了?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到处乱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心里一动,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姐弟俩都连锅端了?
只要能弄死这姐弟俩。元宏帝就只有元应佳一个后嗣了,到时候,他再狠齐雪筠,也不得不重新立元应佳为皇太孙!
为了主子,他们这些人就算是送了命也没关系……
胡太监心里一团火一样站了起来,对手下吩咐道:“去找些人,埋伏在外面,听我号令!”
那两个手下互相看了看,提醒胡太监:“护国公主的丈夫,可是谢副相。——胡公公,您确定现在要对公主殿下出手?您确定谢副相让公主一个人来,就没有后手准备吗?”
胡太监听见这话,猛地醒过神,浑身打了个激灵,暗道好险,他差一点就热血上头,酿成大错了。
他死不足惜,但是如果提前暴露了计划,又没有达到效果,可是要连累他们所有人。
胡太监抬了抬手,“嗯,那就算了,你们下去吧。我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说着,他恢复了那幅笑眯眯白胖胖的无害模样,慢慢走出自己的院子,去上房见盈袖和小磊。
盈袖和小磊在上房吃了两杯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胡太监。
盈袖一见他胖胖的身子蹒跚着进来,就轻笑一声,道:“胡公公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这份架子真是无人能及。让主子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说吧,刚才忙什么去了?”
“见过皇太孙殿下,见过公主殿下。”胡太监笑着给盈袖和小磊行礼,当没听见盈袖的冷言嘲讽,笑呵呵地道:“今天这么冷,公主殿下也出来走动,真是不容易啊。”转头就对小磊道:“皇太孙殿下,公主殿下对您这样上心,您可要好好感谢公主殿下。”
盈袖挑了挑眉毛,用帕子在嘴角摁了摁,淡淡嗯了一声,道:“胡公公,我这里给你说话呢,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问题?嗯?还是你听不懂东元话?”
其实哪里有什么东元话?都是从大周分裂而来的国土,大家早几千年都是说的同一种语言。
盈袖这样说,已经是在明白表示自己对胡太监的不满。
胡太监不能继续和稀泥了,只好讪笑着道:“老奴在宫里伺候陛下,伺候了四十多年,还没有人说过我耳朵聋,或者脑子有问题。今儿是头一次听说。”
这是在拿元宏帝堵盈袖的嘴。
意思是,连皇帝陛下都挑不出我的刺,你一个隔了一代的公主挑什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