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半猫着腰,摸索着往前走。因为是大白天出来,极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能专拣树多林密不好走的地方走。有时为了躲避鬼子兵也只能翻山越岭,好在对地形熟,在密林里七拐八绕的也不会迷失了方向。
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已经走出十几里路。我们在一个满是树丛的山坡停下来,一边擦着汗坐下休息,一边看着四周的动静。我又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防备突然用枪的时候手滑不利索。玉莲整理完已被汗水湿的贴到脸上的秀发,又用手捏住衣袖帮我把刚擦完就又流出的汗抹去。
此时,我们两个人都是心急如焚,只略休息一小会就又前行。越往前走,鬼子兵的巡逻队就越多了起来。我们只能亦步亦趋,左顾右盼的,有时还要像虫子一样在地上爬行,所以行走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在一坐山峰的顶上隐约看下面的山坳里有多处亮光。我拉了一下玉莲说:“走,过去看看。”
“嗯。”玉莲答应着紧跟在后。
我们从山顶慢慢往下走,等到了离山脚不足二十米远的时候就看得更清楚了——这是一个用树桩围起来的大院子。四个角的高架子上有几个鬼子兵用刺眼的灯光不停的四处乱扫。门口对着一条较宽的山路,其他三面都是险峻的山峰。只有正对两个人这面有一片较大的开阔地,不时有成对的鬼子兵从这块开阔地上来往穿梭。借着灯光可以看见院内有很多一瘸一拐的鬼子兵来回走动。
我低声说:“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嗯。”玉莲说:“有受伤的就得有药,哪怕少点,够用就行。”
玉莲说完,见我没有回应,只是直直的往下看着,嘴里不停的“这、这”的念叨。
玉莲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前来过这里打猎,知道这里三面环山,山上都是光秃秃的,很多地方还都露着石头。别说是高大的树木,就是低矮的树丛也是星星点点的。从这三面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从正面下去就更不可能了,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一露头就得被鬼子兵发现。
看着眼前的情形,又想着老先生的伤,急的我脑袋嗡嗡响,不停的叹气。一旁的玉莲也不知怎么办好,只是低声说:“山娃哥,怎么办,不行就去别处找找吧。”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往下看着。就这样又等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进去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在夜空中时有时无的传过来。我侧着耳朵细听一会,突然抓住玉莲的手就往山顶跑。玉莲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问:“咋了、咋了。”
我也没多解释,只是急促的说:“快走!有鬼子兵的汽车!”
这座山并不是很高,比旁边的山峰要矮许多,加上我们两个人攀登的速度够快,不多时就已经登上山顶。远远望去,汽车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晰,随着汽车的颠簸,灯光也在不断的晃动。
我拉着玉莲蹲下说:“这里就有一条山里,这车肯定是去医院的,说不定车上就拉着药品什么的。一会我就想办法上车,车上有药就好了,要是没有我就随着车到医院里面去。”
“那我呢?”玉莲急忙问:
“你就在外面等我就行了。”我有些急促的说。
说完,就开始往下摸索着走。
等到离那条汽车走的山路很近的时候,我又说:“你就在这里等,你看我要是上车后短时间没下来,你就回到刚才那个地方等我,记住了。万一车上没有药,我进到里面,如果天亮以前还没出来,你就赶快回去。”
玉莲哽咽着:“那你••••••”
“我没事,没时间了,就这样!”我坚定的说。
玉莲极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后又急忙拉住我的手说:“那你要小心点。”
“嗯。”我急促地说。“我会的,你记住了!”
说完,把手放在玉莲拉自己的那只手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又用力慢慢把玉莲的手移开,说:“一定要记住了!”说完转身拨开树丛往路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左右看着,寻思着怎么才能上到车上去。
我沿着路走了一会,最后停在一棵大槐树下,上下看了看,然后纵身爬了上去。
这棵大树斜长在路边,足有脸盆那么粗,枝繁叶茂,向路面伸出的一根大树杈,正好横在路面上。我慢慢把身体挪过去,然后顺着树杈一趴,整个人和树枝就融为了一体。
透过树叶,看着汽车的灯光越来越近,我也把手和脚用力抵住树干,做好了准备。等汽车行驶到树下,就在从树下经过的一瞬间,我一翻身就跳进了汽车斗里。车斗里只有两个押车的鬼子兵,抱着枪坐在两边。我突然从天而降,惊得两个鬼子兵嘴张的老大,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就已经到了近前。身体旋转,刀随人走,一个鬼子兵还没站起来就已经被锋利的猎刀切断了喉咙。又借着转身惯性身体后捯,刀往上举,另一个鬼子兵还没喊出声来,就已经被猎刀刺穿了心脏。整个过程瞬间结束。开车的鬼子兵丝毫没有擦觉,车依旧还在颠簸着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