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竟然趁机为安媛说话,“……她是毕老跟前的人儿,又有你天天看着,说你们现在是她衣食父母,这话实在不为过,就你自个儿瞎瞎呼呼的多疑……这性子啊,我看一直没怎么改。”这口吻,竟是相熟的很。
陈大人虽在泾洲府为官,但陈夫人却每年都要回京看望家人和孩子,她又与蔷薇夫人相熟,自是太后宫中的常客。
像她这样外放已三品的一地方大员家眷,太后老人家可是喜都喜欢不过来,晚秋自要给她颜面,拿话捧着她,“……知道夫人你是个眼利儿的,日后要是我再犯糊涂了,就让夫人先为我掌掌眼,呵呵……”
倒是热络的寒暄了起来。
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只有见识过宫里出来的人,才会知道,这种人给人的压力,可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哪知就在这时,晚秋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清羽,说道:“……不要说黟县那样的贫脊之地,怕是泾洲与胡地的第一要塞‘余阳’,苏大人有这样了不得的声名和威望,肯定也能成功走马上任的,呵呵……”
这是在威胁他吧,苏清羽淡漠的想。
黟县虽贫脊,却不像那余阳镇,边城外就是胡地,每每开战,那里便是首当其冲。那里县令也好县丞也罢,绝对不会是长命的主儿。
但别人有所不知,他当初想要去的正是这个“余阳”,只是可惜被祖父阻止了。
所以对于晚秋姑姑这席话,他想当的从容。
晚秋观他神色,脸上在笑,那眼里却是满满的冷意,“……苏阁佬是泾洲府文仕之首,想必启用是早晚的事,苏大人又要入仕为官,呵呵……苏家可真要了不得了。”
听闻她说起苏家的背景,陈夫人与那红裳贵妇,都很意外晚秋的不依不饶,二人便交换了一个只有对方明白的眼神。
便听晚秋果然又将话题扯到了今日之事上。
“……为官者,最要紧记,行差踏错这四个字,而刚刚你却不避讳的站出来为安姑娘说话,呵呵……苏大人难道不担心被我怀疑,认为就是你与她共谋,设计那田樊之女,实则却在挑拨太子与大皇子生隙吗?”
太子、大皇子……
这可是将苏清羽往谋逆上逼。
但人们又想到晚秋姑姑提到苏阁佬,在泾洲府的威望,以及眼见为实,苏清羽之前展现的人气,又让人觉得,她的怀疑又似站得住脚。
只是侄仕多年的苏阁佬,又为何这么做,或者他又是谁的人呢……?
只见在场的人神色间,竟都流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苏清羽却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虽已官身,倒底带着读书人的傲气。
他的态度有些强硬,弄得晚秋姑姑有些下不秋台,说到底,怀疑也只是怀疑。
“看来是我错怪苏大人了,你之所以为安姑娘说话,完全是站在公义上而言,有苏大人这样端方正义的父母官,真可畏一方百姓之福,呵呵……”
什么公义,什么端方正义?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与安媛……
被如此疯刺,这还是苏清羽人生中的头一遭。
读书人本就傲气,更何况他饱读史书,学富五车,年纪青青位列头甲二名……怎能忍受一介妇人肆意折辱。
他不由大怒,“晚秋姑姑乃是宫中之人,你一言一行,还请慎重!”
她可是太后的人,一言一行自然代表着太后,他却叫她慎重?!
晚秋怒急反笑。
“哦,原来苏大人并非站在公义上才开口说话的,而是另有隐情的样子啊……”
她笑着朝四周扫了一眼,将众人讳莫如深之事,笑不可遏的脱口而出,“难不成苏大人到现在了,还惦记这个美人儿不成,”说着,便将安媛往苏清羽面前一推。
安媛之前毁了名声便罢了,现在对外可是定北侯的女人……
苏清羽条件反射避了开去。
安媛便摔倒在地上。
他刚避她如蛇蝎的样子,和她趴在地上的狼狈相,顿时引来一串好笑的声音,其中尤其属晚秋姑姑笑得最为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