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一收方才幸灾乐祸之象,不由得暗暗骇然,当即与周遭之人窃窃议论。木札更是手足无措,失了方寸,自觉修行近十载,功力竟是如此不济,脸上涨红,甚是窘迫。他双目斜眼一瞧,只见“哑巴”仍是眼视前方,步伐不辍,好似世间万物都与其无关,不愿看一眼,动一指。
木札原本性情便是十分火爆,如今眼中那“哑巴”举止愈是怪异,便愈觉得他是羞辱自己,以至于羞恼怒恨一股脑齐齐涌上胸口。但见木札脑门青筋凸起,脸色红黑交加,暴喝一声“纳命来!”,挥臂而起,奋起毕生功力,朝“哑巴”左背处疾疾拍去。
众人见了,一阵惊呼,均想此招一出,便是要活生生取了这人性命。可木札早已是急红了眼,心中只存杀意,暗想:“即便你内力深厚,若是硬生生受我这掌,也叫你心肺皆损,不死也残!”
掌风骤然已至,激起“霍霍”风声,就连远处众人皆可听闻。“哑巴”本是背对来掌,却见他身子往右一斜,犹如后脑生眼,躲过木札杀招。木札这一掌势大力沉,未能中的,却也是难以收住,左臂直直向前而去。
但见“哑巴”身子一矮,反出一掌,竟以自身右掌稳稳接下木札左掌。那木札哪能料到会有如此突变,只觉手掌触及“哑巴”掌心,便如同打在山壁之上,登时只觉一股钻心疼痛自左掌而来。
众人只听“喀喀喀”手骨断裂之声,如炒豆般,响彻四周。木札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右手扶着左臂,险些痛倒在地,但见他脸色骤然苍白,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微喘粗气。
“哑巴”却一挥衣袖,面不改色,转身便走,并未有恋战之意。众人心头俱是一凉,眼见“哑巴”往此处而来,想必定是来者不善,当下暗暗运功,准备一战。
“这位公子,小女子盈罗这厢有礼了。”只见那领头的青衫女子自人群中缓缓走出,对“哑巴”微微行礼,媚笑道。但瞧她凤眉杏口,桃面朱唇,身段婀娜,手足纤细,颇有倾城之色。盈罗对木札使以眼色,令其退下。
木札如蒙大赦,扶着伤臂忙退入人群之中。“方才我家兄弟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不与计较。小女子一行正寻着失散的三名族人,被白虎所擒,心中甚急,敢问公子一路上可曾看见?”
盈罗瞧那“哑巴”举止奇异,功力深不可测,兴许是哪路性情颇怪高人,当下有礼询问,伺机查探。盈罗自忖自己乃一介女流,“哑巴”断不会像适才木札那般对已,心中暗自想着应对之法。然那“哑巴”犹如双耳失聪,浑然不动声色,目不移视,将盈罗之言置若罔闻。
盈罗向来以自身容貌为傲,寻常男子见了,无不注目而视,今日“哑巴”却是半眼都未瞧自己。越是美貌的女子,对此越是忌讳,盈罗心中不免怒气大盛,一张嫩白小脸顿时泛起一阵淡红羞色。
而人群中多为男子,且大多对盈罗素有倾心之意,平日里皆是对其言听计从,如今打伤自家同伴是小,令盈罗受辱是大。
众人也顾不得“哑巴”武功,均是破口大骂,将“哑巴”的各代祖宗都问候了几千百遍。而“哑巴”却是如耳聋一般,对众人污秽之语未有半点不快之色,仍是迈步前行。
众人见“哑巴”举步而行,唯恐其逃离此地,登时从人群中腾出四人,挡住“哑巴”去路。四人衣衫各异,紫红朱砂靛蓝碧绿,甚是奇特。
几人见其傲慢无礼,令盈罗好生尴尬,当众受辱,均想教训此人一番,以博取佳人芳心。但见这男子方才化去木札掌力,震断其手臂之能,不禁有几分忌惮,当下心中也暗暗盘算起来。
一阵北风忽至,激起一团雪雾,打在众人脸上。但见左方两名异族男子身形忽地一晃,向“哑巴”迎来,赤红者双臂微曲,两手成锥,提气而起,迅猛而落,如蜘蛛扑食,大开大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