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回来之后,彭始抟却语焉不详,只是说了一年后若是叛贼官府过来征缴,只管给了二两银子打法便是。
彭始桐也没有将这件事当做一回事,直到今日早上接到了官府衙役送来的催缴书。
他翻箱倒柜,找到了被小弟彭始抟揉成了一团的协议文书。
他粗看一遍,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文书罢了,但是,想起那衙役不怀好意的笑,以及门外等着的几十号手持连枷、锁具、腰刀、长棍的衙役,彭始桐就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彭始桐仔细看了好几遍,这才发现了蹊跷所在。
原来所有的猫腻,都在文书的最后一行,也就是签名上边隐藏的一行文字!
……
他粗看了一遍,却也觉得没事,正如小弟的判断,一年不过二两银子罢了!
多压榨几个普通人就出来了。
当他仔细一看,顿时变了颜色。
“嘭!”
彭始桐一巴掌将文书拍在桌案上:“朱慈炯,你欺人太甚!”
微风吹动了放在案几上的告知书,刷刷作响。
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在条款的最后,就在彭始抟签名画押,按了指模印的地方,还有一行特别小的文字——
该条约乃是惩罚性律令,若是签订者继续胡服留辫,则自条约签订之日起,每天多罚前一日的一倍……
“噗!”
为了几个兄弟能够安心读书,操持着诺大彭家的彭始桐,一口老血喷在地板上。
“彭始抟,你瞎了狗眼吗!”
作为官绅子弟,彭始桐与大多数刚刚崛起的富绅人家一样,自然也经营着利滚利的。
他家开办的赌坊,只要诱使一人签下三分的借贷条约,利滚利子孙利之下,一个月之内,就可以将一个十几代人积攒的家业整个吞下!
而彭始抟给他签署的,这可是一份翻倍计本利啊!
这可是比子孙利更加恐怖的玩意!
“彭始抟,你小子除了读书,还会干啥!”
彭始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气炸了。
一天五枚大钱,看起来不算啥,也就卖了十来斤糙米的银钱罢了。
但是,你他娘的能不能看仔细,这可是翻倍计本息!
彭始桐大怒,止不住破口大骂,浑然忘记了,自己与彭始抟乃是一个爹妈生养的……
……
“噗!”
彭始桐再次喷出一口血水……
“老爷,大老爷,您怎么样了?要不要我给您喊一个郎中?”
管家彭迪脸色大变,急忙扶着彭始桐,让他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老爷,您先休息一会,我这就去给您请郎中!”
彭始桐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请郎中?你以为还能走得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