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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地震灾害(2 / 2)

生命的色彩,在地震中不仅仅有“天使白”和“橄榄绿”,还有自发投入救援的乡亲。当房屋倒塌,当孩子被压在倒塌的教学楼下,乡亲们自发投入了救援,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复杂动机,这个时候,他们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救人。

5月13日中午,救援队员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透过一堆废墟的间隙,可以看到她双膝跪地,整个上身向前匍匐着,双手扶地支撑着身体……救援队员从空隙伸手进去,确认她已经死亡,又冲着废墟大声呼喊,没有任何回应。这是震后的北川县,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救援。救援队伍走向下一片废墟时,队长好像意识到什么,忽然返身跑回来,费力地把手伸进她的身下摸索,惊喜地发现还有个孩子,一个还活着的孩子!那一刻,每个人都像被定格一样,为母爱的伟大而震惊。一番艰难的努力,人们终于把孩子救了出来。小小的生命躺在红底黄花的小被子里,大概有三四个月大,因为有母亲的身体庇护,孩子毫发未伤。随行的医生过来给孩子做检查,发现有部手机塞在被子里,手机的屏幕上是一条已经写好的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大灾大难前,是母爱的力量创造了人间的奇迹。

一块水泥板倒下来,压在崇州市漩口中学初三学生向孝廉身上。这位13岁的小姑娘醒来后,模糊中看到缝隙外边有亮光,接着再次昏迷。此时,一个声音唤醒了她,是同学马健。她哭着对他说,马健你别走,等我死了你再走吧。马健说,我不会走的,你是班上年纪最小的,也是生命力最旺盛的,你一定要坚持住。马健一边喊着“坚持,坚持!”一边疯了似地用双手刨着水泥碎块。大约4个小时后,小孝廉终于被刨了出来,而马健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每天交替上演的这些场面,让曾经以为进了监狱就等于进了地狱的囚子们无比震撼:生命和死亡就只隔了那么薄薄的一扇门,推开死亡的门,就再也回不到生了,一边是死的悲哀,让人唇亡齿寒;一边是生的进取,让人坚持不懈。大家看到灾难中生死两茫茫的场面、看到活着的亲人揪心的牵挂,最深的感概便是:“活着,真好!”就算失去自由,只要努力改造,还是能够再回到亲人身边,这是多么的幸运!多么幸福!

那些天里,金水的内心一直彻骨疼痛,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悲怆,只在心里默默为废墟中的灵魂祈祷: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接下来的灾区捐助中,金水把生活卡上仅有的两百元全部捐了出去。当然,有很多比金水捐得多的;也有人说金水傻,自己家里条件并不好,干嘛打肿脸充胖子;还有人说金水是在作秀,面对这些,金水不解释也不生气,她为自己能够倾其所有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感到自豪。这种行为无需别人评价和褒奖,自我的灵魂安稳就好!这期间,金水写了很多关于抗震救灾的感人文字,相继发表在监狱小报及社会的各种刊物上。在人生经历不断累积中的金水越来越努力,越来越成熟。她为自己能够活着感到幸运,为父母健康孩子懂事感到幸福,为自己及时迷途知返感到欣慰。她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珍惜和努力,珍惜老天赐予的一切,努力为每一天的新生活而加油!

五月下旬,尹科长给了金水新的任务:编排一个和5·12大地震相关的情景剧。

这个任务让金水颇有压力,虽说现在的金水已经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小报编辑,但编排节目还是是头一回。何况尹科长特别交代,这个节目是准备和省卫视台一起到社会上进行赈灾义演的,一是要突出监狱的人文关怀,二是要特别感人,通俗地说,就是通过服刑人员的故事震撼观众的心灵。

金水花了大量的时间通过网络和报纸进一步查看和地震相关的资料,再结合服刑人员的生活,以某位四川籍的服刑人员回家探望遭受灾害的亲人为主题开始了编排工作。

一个星期后,节目初步成型:

四川籍服刑人员李英,得知家中遭受地震灾害,亲人不知生死,内心遭受重创,不仅改造止步不前,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监狱民警为了重新激起李英改造的信心和对生命的热爱,多方打探,终于获得了李英家人的消息,于是决定陪同李英回家探亲。在一个天空阴霾的清晨,李英在四位民警的陪同下前往位于北川的家中探亲,警车在满是废墟的泥泞路上穿过,失去亲人或身带残疾的乡亲们面容悲戚,车外的情景让李英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到了北川,离家多年的李英面对已被废墟掩埋的北川激动地呼喊:北川——我回来了!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然而,空旷的废墟上回答李英的只有乡亲们的眼泪。李英双膝一软,匐倒在地。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英儿,我的英儿,你回来了!”“是妈妈,这是妈妈的声音,一定是妈妈!”李英抬起头,擦干被泪水迷蒙的双眼,果真看见年迈的母亲在二姐的搀扶下呼唤着自己的小名,李英不顾一切地扑向母亲的怀抱:“妈妈,是我,是你的英儿,妈妈,是你的英儿回来了?”母亲伸出双手楼住日夜牵挂的女儿,老泪纵横,身旁左手吊着绷带的二姐抚着摇摇欲坠的母亲泣不成声,一旁的民警无不为之动容。埋在母亲怀里的李英哭了好久,突然抬起头问母亲:“妈妈,我爸呢?我大姐呢?”这一问母亲更加泣不成声:“你爸和你大姐……”悲痛至极的母亲无法把这个噩耗完整地告诉眼前身着囚服的小女儿。“我爸和我姐怎么了,他们去哪儿了?”李英不敢想象母亲后面的话,心存侥幸地追问。一直扶着母亲的二姐一把抱住眼前的小妹:“小妹,爸爸和大姐他们——他们都在地震中去世了!”“爸——爸爸,我是英儿,我回来了,你和大姐在哪儿呀,怎么不来看看我呀?!爸——”极度悲痛的李英瘫倒在地,泣不成声。陪同的民警见此情景,擦干眼泪,把李英从地上扶了起来:“李英,你要坚强起来,现在父亲和大姐不在了,二姐又受了伤,你应该给母亲安慰和希望,支撑她老人家挺过难关,这样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大姐才会感到欣慰。”

民警的话提醒了李英,李英擦干眼泪,捋捋母亲零乱的白发,又摸了摸二姐吊着绑带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荣誉证书:“妈,二姐,你们看,这是我的,这是省劳动改造积极分子的荣誉证书,监狱警察的教诲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给了我两次减刑奖励。妈,姐,我一定加倍努力,争取早点回家!”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女儿的荣誉证书,转过身便对着面前的几位民警跪下:“谢谢,谢谢你们,有了你们的帮助,英儿九泉之下的父亲也可以瞑目了。”几位民警赶忙上前扶住了佝偻憔悴的老母亲:“老人家,您快起来,帮助李英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是我们的职责,李英自己也很努力,她不仅获得了好多奖励,还学了一手好制衣技术,出狱后一定大有作为。您要保重自己,这样李英在监狱才能更加安心改造。”老母亲抹着脸上的泪痕,连连点头,说:“好,我保重,我一定好好的在家等我的英儿回来。”这时的李英再一次抱住母亲和二姐:“妈,二姐,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尽快减刑回家。你们也要有信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得住死去的爸爸和大姐。”一家三口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齐齐地向眼前的几位民警深深鞠了一躬。

音乐《爱在天地间》及时响起:“情未了像春风走来,爱无言像雪花悄悄离去,彼此间我们也许不曾相识,爱的呼唤让我们在一起。在一起,穿过了风和雨,在一起,走来了新天地。这份情希望了人间,这份爱温暖在你我心底……”灯光渐渐暗下去又渐渐亮起,音乐渐渐低下去又渐渐高上来,演员们在黑暗的“废墟”中悲怆地挣扎,再迎着光明坚强地崛起,奋力地用肢体语言表达着心中的悲痛、坚强、感恩和爱!

故事缓缓落下帷幕,台上的演员和台下审核节目的尹科长一行早已热泪盈眶,就连金水自己,都随着舞动的精灵们心潮起伏。这一次的地震灾害让金水意识到,作为凡人,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永远都不知道,每一天是不是自己的最后一天,所以应该好好珍惜每分每秒,好好珍惜身边每一个爱你和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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