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和长安的联系有两条路,一是先把消息送到成都,再走金牛道北上陇西,然后再把消息转递到了长安,这条路比较安全,但是也比较耗时间。
另一条路比较直接,是把消息经过米仓道直接送到汉中,再走褒斜道北上五丈原,再从五丈原把消息直接转递到长安,但因为汉军刚占领关中西部的缘故,这条路当然比较危险,信使有被拦截暗算的可能。
为了尽快让张志知道已经干掉陆抗的天大喜讯,傅恭和朱相等人干脆安排了两路信使分别西进和北上,同时走这两条路向张志报喜,结果直接北上的汉军信使运气不错,在关中并不稳定的情况下,依然还是把捷报直接送到了长安城中,让张志提前了好些天知道了这一喜讯。
得知汉军水师创造了这样的奇迹,汉军众将当然是纷纷向张志道喜,同为毋敛出身的赵全更是得意叫嚣,“不愧是我们毋敛老人,果然个个拿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没给我们毋敛丢脸!也没给我们毋敛老兵丢脸!”
“传令,封傅恭为江州都督,升平东将军!”
慷慨提拔了傅恭之后,张志又向薛让吩咐道:“薛主薄,马上以我的名誉给孙皓写一道书信,把我们和东吴反目开战的过错全部推到陆抗身上,劝孙皓抛弃前嫌,继续与我们联手攻晋。然后把书信送往成都,让霍老将军安排使者给孙皓送去,试探一下孙皓的后续态度。”
“后将军,怎么才刚打完东吴,你马上就想和东吴狗贼和好?”赵全奇怪的问道。
“我们目前的主要敌人是晋贼,能不两线开战,最好还是尽量避免两线开战。”张志答道:“假如我们不争取缓和一下和东吴狗贼的关系,肯定会把东吴狗贼彻底逼到晋贼那边,所以就算希望不大,我们也必须得试探一下,最起码要让孙皓知道我们还是愿意和他联手,让他可以多一个选择。”
“后将军所言极是。”阎宇附和道:“是不能把东吴狗贼彻底逼到晋贼那边,否则的话,东吴狗贼一旦起倾国之兵入寇益州,朱相和傅恭他们恐怕就招架不住了。”
赵全醒悟点头,阎宇则又建议道:“后将军,我们的水师大破东吴,阵斩陆抗父子,这个好消息应该尽快的公之于众,这样才能鼓舞我们的军心士气,也能让晋贼彻底死了反攻长安的心。”
“好主意。”
张志一口答应,然而话到嘴边时,张志却马上改了主意,说道:“不行,不能公开!不但不能公开,相反我们还要封锁消息,不能急着让我们的将士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要封锁消息?”阎宇奇怪的问道。
“老将军忘了晋贼的反应了?”张志答道:“我敢打赌,羊祜匹夫现在肯定还没来得及收到这个消息,因为他们要想知道永安的战事情况,只能是通过细作打探,晋贼细作打探到这个消息后,也先得通过地下渠道送到襄阳,然后再由襄阳方面禀报司马炎,再经晋贼朝廷转达,羊祜匹夫才有可能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这个时候,羊祜肯定还不知道东吴狗贼已经大败而逃了。”
阎宇转动眼睛盘算,很快就明白了张志的意思,说道:“后将军想抓住这个机会出兵东进,先到近处缠住晋贼主力,然后等羊祜收到东吴惨败的消息后心中大慌,被迫决战或者弃营东逃,然后乘机歼灭或者重创晋贼的关中主力。”
“还是老将军了解我。”张志笑笑,说道:“我们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歼灭或者重创了关中晋贼,彻底吃下整个关中平原肯定会轻松许多。”
“但是后将军,有一个问题,如果晋贼主力提前跑了怎么办?”阎宇问道:“收到我们突然东进的消息,不知道东吴狗贼在永安的情况,又害怕我们利用不需要粮道的优势直接去打潼关,如果羊祜匹夫为了谨慎起见,抢先带着晋贼主力直接撤往了潼关,那我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一场?”
“关于这点,当然得用点小手段。”张志微笑回答,又稍一盘算就说道:“这样吧,让投降我们的长安县令吴沛出面告密吧。”
…………
两天后,一名神秘的男子忽然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新丰城外的晋军营前,表明身份说自己是长安沦陷时的长安县令吴沛的心腹家人,有关于军情的机密书信要当面呈递给羊祜,晋军营门官听了不敢怠慢,赶紧把情况报告到了羊祜面前,结果羊祜听了大笑,说道:“送假信的人来了,传令,见。”
来报信的亲兵唱诺,赶紧出去唱诺,旁边的司马骏却无比好奇的问道:“都督,你还没见那个信使,也还没看书信,怎么就已经断定是假信了?”
“很简单,吴沛这个匹夫绝对不会好心向我们报告什么重要军情。”羊祜微笑着回答道:“长安城那么大,有那么多的城门可以出城逃生,吴沛这个匹夫如果真的对我们大晋忠心耿耿的话,完全可以轻松逃出了城外,但他既然没逃,选择了留下投降,那就证明了他对我们大晋朝廷根本毫无忠心。一个没有任何忠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好心给我们送来贼军的重要军情?”
“张志逆贼让他继续担任长安县令也是一个证明。”杜预也微笑说道:“张志逆贼何等奸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心存大晋的降官继续担任长安县令?既然张志逆贼这么做了,那就证明吴沛匹夫在投降时肯定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这样的人送来的书信,我们怎么可能相信?”
司马骏醒悟,称赞了一句羊祜的慧眼识人后,又说道:“那事情就好办了,一会假信送来,我们只需要把假信反着看,就可以知道张志逆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狗杂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