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的话，他能听懂，他这话很中肯，可张帆听着，还是感觉有点刺痛。
这么多年来，张帆也不是没努力挣扎过，但事实是……十来年下来，除了挣了一把年纪外，一无所获。
刘波弹了弹烟灰，目光看着张帆，笑道：“关于你爸这人，你什么想法？”
“能有啥想法？”张帆自嘲地笑道：“我的瑞士银行卡上现在还趴着将近二十六个亿呢，吃人嘴短，我能说人坏话吗？”
“你能这么说，说明你对你爸的成见很深啊。”刘波叹口气，说道：“最近一阵子，我会呆在鹤城，趁着今晚，我就跟你好好唠唠你爸的事儿吧。”
“你爸这个人呢，你要说他专业能力很突出，个人很有实力，那也不尽然，他之所现在能有现在的高度，多多少少也是沾了时代的红利，是不可复制的。”刘波目露回忆之色，说道：“你爸年轻的时候，也癫狂过，他胆子大，靠擦边球发家，做过不少投机的活儿，现在的网络搜索引擎已经在资本和权力的倾轧中沦陷了，很多事儿你在网上搜索不到，就比如你爸的一些往事，你看着很光辉，但实际上，你爸曾经两次进监狱，在监狱里蹲了不少年，苦头吃过不少。”
张帆眉头一皱，有些好奇地问道：“他还坐过牢？因为啥啊？真的假的？你们的舆论公关做的这么好吗？一点负面新闻都搜不到了。”
“资本的原始积累没几个是正大光明的，你爸今年五十四，在他年轻的时候，好多次都差点死了，他这一生，用坎坷二字形容并不为过。”
“你爸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贵人就是萧峰，萧峰现在得有七十岁了吧，还在监狱呆着，也不知道出来没，他是你爸的贵人，也是岳父。”
“萧峰的女儿叫萧绾绾，你爸跟萧绾绾认识的时间比跟你妈要早，中间有一段时间吧，你爸跟萧绾绾分手了，然后认识了你妈白思雨。”刘波感慨说道：“曾经我以为你爸跟你妈最终要走进婚姻的坟墓的，但在他们俩即将谈到婚假的时候，你爸又受到了一个重大挫折，人在国外坐牢去了。”
“而那个时候，你爸根本不知道你妈怀了你的，他是多年以后才知道你的存在的，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你爸跟你妈之所以没在一起，你外公是有责任的，你外公这人相当的现实，在你爸坐牢的那一段时间，他切断了几乎所有的跟你爸的关系，并且将你妈禁足了，甚至于我听说你妈跟你外公一度闹到要断绝父女关系的程度。”
张帆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他总该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了吧？为什么从来没找过我们，我就算了，我妈孤苦一生，直到现在都没嫁，她这辈子算是毁在张军这个人身上了！”
刘波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帆：“小帆，你也快三十了，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爸真的那么不待见你，真的那么没有人性，我们俩今天能坐在这聊天吗？”
张帆讥讽道：“那是，波叔你是啥人啊？国内胡润财富榜的常客，你工作得有多忙啊，想要见你的人得排到西伯利亚去，咱们能在一块见面吗？”
刘波也不恼，笑道：“小帆，你是不在其位，不知其难啊，你毕竟太年轻，跟我们的经历也不一样，我没法苛求你能感同身受，我只是想说，你爸在那个位置，他若是跟你相认，面临的困扰远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简单说吧，如果他跟你相认，对家庭，他无法跟现任妻子萧绾绾交代，对集团内部也无法交代，君豪集团是一个传统和现代化人才管理相统一的公司，公司内既有专业人才专业的职业经理人，也有亲戚之类的裙带关系，你若出现，势必会引得公司内部震动，无论你自己是否愿意，公司内的那些股东啊元老啊，都会自主选边战队，到时候公司内部就是乌烟瘴气的，甚至出现骨肉相残的局面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