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看着年岁不过三旬,而那少年足有十五岁,难道还有——
就在他疑虑之时,只听那少年说:“仙师,我大哥仍是与我一胞而生,他长极肖我母亲,所以,只有掉到大哥时,母亲才会清醒片刻。”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此时看上去就像一位失子的母亲,满眼期望的看着她,未有一丝异样。
“夫人,请伸出手来,让我为你把下脉。”苏青冲微微一笑道。
谁知,这妇人突然神色大变,双手成爪扑向他大叫:“你这个恶魔,还我儿子,快还我儿子!”
苏青眉头一皱,轻轻按住她的右手手腕道,指着那个神色紧张,眼神中隐着一丝失落之意的少年说:“你看清楚了,你儿子在这里!”
“儿子,我儿子在哪?”那妇人状若疯狂,双目充血,一直在原地打转,到处寻莫口中的‘儿子。’
苏青手上用稍稍用力,按住那妇人,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有几个儿子?”
那妇人眼神涣散的说:“我儿子不见了,离开我很久了。”
她女加重声音问:“你到底有几个儿子?”
“两,两个,他们是双生子,我最钟爱的如朗却不见了!”那妇人突然号啕大哭:“都怪我啊,一心想着为他好——”
说到这里,她嘎然而至,开始撕打起自已来:“我的如朗啊,托梦给我说他被妖魔吃了啊!都怪我啊。”
听了她的话,苏青已经明白她的症结所再:她内心已经认为大儿子已亡,而且是自已的某个行为导致他身亡。
所以,她才会在自闭在悔恨的世界里,不愿清醒过来。
“我不知道你因何这般自责,但是,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夫人,你身边还有一个儿子,他每天去采石场干最累的活,用赚来的钱,为得是给买一个肉沫饼子。”苏青指着已泪流满面的少年道:“当初,他为救你花光积蓄,如今稚嫩的双肩膀扛起你母子二人的生活,连一块肉饼都不舍的多买,你怎么都看不到吗?”
她的一番话终于让那妇人的目光落在二儿子身上。
这个从小被她忽略,默默跟在大儿子之后的二子,似乎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
当年因为她产下双生子之后,身体不好,只能喂养一个孩子,所以,老二是请了奶娘来养的,直至长到三岁才遣了去。
大儿子不但是她一手带大,且与自已生的极为相似,所以,更得看重。
“意儿,娘亏欠你太多了!”那妇人离散的双目终于聚焦到小儿子身上:“这么多年来,为娘一直偏心你大哥。”
“娘,你能清醒过来就好,我不怪您。”少年激动的上前扶住那夫人道。
苏青见这妇人的癔症被治好,不由会心一笑:从摸到她的脉开始,便悄然输入一丝灵力进入其经脉,慢慢冲开她的心窍。
而后,又以言语相激,慢慢开解于她。
虽未真正解开她的心结,但神志至于清明了。
其实,有些追悔莫及之事,让它埋在心底深处也罢,没必要挖出来再受一次锥之痛。
“多谢仙人求母之恩!”这少年又要跪下,却被苏青拦住:“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送这对母子离开之后,苏青默默收拾了东西,准备另寻去处,待她看到那个自已亲手所制的泥炉之时,又改了主意:决定就是在院子里住着。
第二天当她再次出现在原来摆摊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已被人围了起来,堆了一摊的粪水。
原来,这就是李家的招数啊!
不过,她刚一出摊,就被慕名而来买肉沫饼的人给围住了。
与往日是不同的是,每个顾客都是放下钱,迅速拿了饼子就走了,不样以往跟跟她闲聊几句。
不过,神色间都是对她昨日义举的赞赏之意。
突然间,苏青有些自嘲:看来她真的入戏太深,真当自是世俗人了,竟然会想着避开一个世俗恶霸。
“哟,你还敢在这里买饼啊?看来真不把李家放在眼里啊!”一个戏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青继续推着泥炉往前走,根本不理会他。
谁知,那人又绕到她跟前,认真打一眼道:“我怎么就看不出你有一点仙气呢?”
“你要不要试试?”苏青淡然一笑,那人立刻飞出几丈远,重重率了个狗啃泥。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渍自语道:“这能力足够收拾李家的了。”
自从那个挑事儿的人出现之后,苏青就未再卖出去一个饼,她慢慢的推着泥土行走在不同的巷子,却未见一个人近前。
呵,看来这李家势力倒真是不小啊。
更可气的是刚才那个公子哥,一句话让她失了所有客源。
她一个做饼的跟李家作对,那么买饼的那些顾客不也是成了支持她对抗李家之人?
看着剩下的几十个精心制作的肉沫饼,苏青轻轻拿起一个掰开,慢慢吃了起来,当日落西山之时,她推着独轮车往回走。
“苏饼叔!您还有多少饼子?”墙角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青年人,他拿了一包铜钱塞给她:“这是五百钱,你给拾五十个肉饼吧!”
苏青眉头一挑,将钱推给他:“你家吃得了那么多?不用担心我——”
“嘿嘿,这些是我替街坊们买的,你快把饼子给我吧。”那青年向四周张望一眼:“我也是趁着天黑才出来的。”
望着街口处的一群领了饼子一哄而散的孩子们,苏青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原来,这些人是以这么简单而相对安全的行动来支持着她。
自此之后,苏青每日里仍然推着泥炉在附近几条毛街转悠,但却只有一个人来光明正大的买肉沫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