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将以上悬尸城头示众。”武怀表摆了摆手,叫牙兵动手。不可能在这院子里杀人,全都要拖出去办。血腥味太大。
孟保也忍不住嘶了口凉气。
自家朗君平日里亲近示人,没想到一出来杀性如此之大,这一路可谓人头滚滚,从来不会迟疑,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了。
可是你要说他残暴吧,对自己人那是真好,温良谦恭,连普通军士都是照护有佳。
“某乃宗室,谁敢动我?”一声惨嚎传来,孟保和武怀表转头看过去,叫出声的是李元平,这会儿被两个牙兵拖着,裤裆都湿了,嘶声叫喊着。
这哥们有个特异功能,一害怕就是屎尿齐出。
“郎君?”武怀表冲着大堂里叫了一声。李元平这宗室确实不是假的。
“逆贼之相何来宗室?李唐无判国宗室之说。”张军正在由牙兵帮着解甲,听到武怀表的问询冷冷的回了一句。
换成别人来处理,李元平估计不会死,而是会被送去长安请李适定夺,但张军不顾忌这些,砍了再说,也省着李适心软。这种人留着就是麻烦。
很快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张军去了甲胄一身轻松,活动了一下身体和这会儿才感觉有些酸胀的手臂,到里面沐浴。
被找来伺候张军沐浴的两个婢女非常害怕,手抖的厉害,张军干脆叫她们去门外等着自己洗了起来。
洗的干干净净,从里到处换上干爽的衣服,习惯性的在常衫下套了层布甲,张军感觉浑身轻松,只是有些饥饿,便又叫人准备汤饼。
他自己从里面出来,叫武怀表寻了趣÷阁墨来给李适写报告。
“郎君,诸逆将之家属均已核清,是要即刻遣散了吗?”武怀表一边磨墨一边低声请示。
“李贼家众如何?”
“妻一人,子六人,余属三十二人。”
“李贼之妻子与诸将成人子都斩了吧,人头与李贼一并送去长安,余属与诸将家属一样遣了,不要使其等聚众即可,嘱属地多加监视。”
“诺。”
李希烈的儿子肯定是留不得的,他的正妻到不是非杀不可,不过张军考虑要是不杀的话,肯定是要缚去长安的,万一李适这小子见色起意再留个宿……还是杀了省心。
其实就地把这些贼逆家属全部遣散也是这么个意思,要知道这个时代,这些权臣武将的女人就没有不漂亮的,李适那小子怕是抵挡不住。
就是不知道李适知道了以后是个什么心情,反正张军不在意。色是刮骨钢刀嘛,自己这是在帮他,真心实意。
……
惠静寿带着一营骑卒一人双马马不停蹄的从汝宁城南门出来渡过汝水冲向西南方向。
这个时候怠慢不得,迟则生变。
张军带军来淮西的理由就是要救颜真卿,这事儿凤翔上下都知道,这要是出点意外老头没了,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这不是现代,说一句突发意外就能解释过去。
到时候不管是皇帝还是满朝大臣甚至老颜的家人都会把这事儿归咎到张军身上。张军受辱,他们这些部下自然也就没了脸面。
这可是个讲究脸面极重承诺的时代。
六十余里,骑军全速奔袭也就是一个来小时的事情,这还是考虑战马身体负荷的情况下,不能让马跑废了。
好在一路都是官道,近几日又无风雨,没有什么影响行军的状况。
军士们到了地方也不用吩咐,四下一散把寺院团团围住。
里面的守军也就是几十个人,这会儿都趴在墙头上不知所措,射箭攻击这事儿没有人敢干,那不是英勇是傻逼。
“唤守将出来相见。”惠静寿吩咐了一声,牙兵上前去通知。就是扯着嗓子对墙上的人喊。
没一会儿,寺门大开,三员李部将走了出来。
惠静寿在马上俯视着他们:“通名。”
“某辛景臻。”
“某安华。”
“某陈仙奇,未知上将军名姓,是哪部军将?”
“某凤翔张节使麾下惠静寿,奉我家郎君之令前来迎接颜鲁公,不知颜公在此可安好?”
“安好,今日早食还吃了一大碗汤饼。某这便去请。”辛影臻拱手应答,便要回身进寺。
“不必了。”惠静寿摆了摆手,身后牙兵们下了马冲入寺内。
里面的守军很快就排着队走了出来,在一边按伙排成数排,又等了一会儿,牙兵掺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走出寺门。
颜真卿这会儿已经八十了。
不过显然颜真卿在这并不像辛景臻说的那么安好舒服,身上衣衫破旧,发须也有些散乱,到是未见伤势,这让惠静寿放下了悬着的心。
急忙下马迎了几步:“鲁公,某为凤翔张节使麾下惠静寿,奉我家郎君之令前来迎鲁公归唐。”
“凤翔?张节使?未知大名?”
“某家郎君乃蒲州张氏,单名一个增字,是前为凤翔少尹,曾居殿前侍御史。
现在为凤翔等六镇节度使,拜太子少保,退怀光复长安,阵斩希烈,正在汝宁城内静候鲁公。见到鲁公康健,我家郎君必定欣然。”
“老朽承情,那便走吧……你说,那李贼已薨毙了么?”
“是,一个时辰前被我家郎君阵斩于汝宁城下,逆贼已覆,淮西重归巨唐。”
“好,好,当浮一大白,哈哈哈,速带老夫去见你家郎君。”
“鲁公还可能骑马?”
“骑得骑得,牵马来。”老头意气风发,唤人牵马过来,急着去见一见张军,到是如顽童见猎一样,让人有些忍俊不住。
惠静寿不敢怠慢,叫人牵了马匹过来,带着牙营亲自陪着回转汝宁城,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了属下。
不过老头八十了,再怎么健康也实在是年岁太大,骑着马也是徐徐行之,不敢纵奔。老头到是想,却被惠静寿拽着马缰不放。
来时一个小时,回来却用了近两个小时,张军的报告都写好让人送走了。
“郎君,鲁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