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彻底消灭掉’那几个字的时候,他还振臂一呼,似乎想渲染现场的气氛。
然而,他脚下的两个桌子太老太旧,桌子腿儿都不平了,这个振臂疾呼的动作幅度又太大,本该极具感染力和号召力的动作却意外的导致他身体失衡,一下子从桌子上掉了下去。
“哎呦……”杨场长被摔的一声惨叫。
台下的村民们看到这幅滑稽的场景,轰的一声笑起来,倒不是笑话这个场长怎的,就是刚才那一幕太搞笑了,让人忍俊不禁。
杨场长本想来个出彩的演说,让这帮土包子对他心服口服,没成想用力过猛,风头没出成倒出了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杨场长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红着脸怒斥,“别笑了,笑什么笑?眼瞅着敌人就要逃走了,你们还有心思笑呢?等敌人休整好杀回来报仇时,看你们还笑不笑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队长一看杨场长有点恼羞成怒了,赶紧上前打圆场。
“大伙不行笑了啊,刚才杨场长的意思就是那个辛绍德很可能就藏在咱们屯子里,今儿晚上咱们就挨家挨户的搜查,宁可错杀一千,不留一个可疑……”
“啊?错杀一千?队长啥意思啊?这是要砍谁的头咋地?”村里的一个老人一听‘错杀一千’几个字,被吓住了,瞪着浑浊的老眼惊恐的看着队长。
“杀谁的头啊?都啥年代了还杀头?不知道别跟着瞎接话得了。”队长呵斥一声,继续道,“今儿把大伙召集到这儿,就是要一家一户抽一个男丁,当然了,谁家要是觉悟高,多来几个就更好了,然后跟着我们守住村里的各个出口,剩余的人跟着杨场长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彻彻底底的搜,连猪圈鸡舍茅房柴火垛都不能放过了,那老东西要是藏在咱们屯子,今晚就必须把它给揪出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揪出来……”
人群里的邢广微微皱起了眉头,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蜷起来了,攥成了拳头。
队长还在继续喊着讲话呢——
“大伙听着哈,要是谁家窝藏了那老东西,现在自首还来得及,要不等会儿大伙把人搜出来了,你就是想自首都来不及了,肯定得跟着他一起坐大牢,你们全家都别想好……”
“队长,那坏家伙不可能藏在咱们屯吧,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谁家能放着100斤粮食不要包庇个坏蛋啊?那不是缺心眼子吗?”村民郑万全喊道。
“就是就是,我这几天啥事也没干,就天天上山上找那个坏家伙了,差点连耗子洞都掏了都没找到,还能在咱们屯子里?”又有人嚷嚷道。
队长听了,不满的说,“瞎叭叭啥?就你们长嘴了是不是?领导叫咱们搜叫咱们找,咱们听指挥就是了,说这些干啥?再说了,万一找到了呢?”
“队长,那万一找到了,咱们这么多人呢,要是抓到那个坏蛋那一百斤粮食归谁啊?”
有人还惦记着那一百斤粮食呢。
队长不耐烦的挥挥手,“抓到了再说,要是你真有能耐抓到他,组织上肯定亏待不了你,真是的,人没等抓到呢,惦记上粮食了,啥觉悟呢?”
正吵吵着呢,忽然传来一道高亢尖利的哭声,“爹,你可得给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