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还怔的就是那名阴庙力士了,他亲眼看到谢灵涯一剑度万魂,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感觉。
说好的分人分批操作呢,这位法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下全超度了啊!
谢灵涯回过味来,觉得心境似又有增长,看到力士还愣着,说道:“你还没考虑好从哪引起吗?”
力士狂汗,连连摇头,用一种有点敬畏的眼神看着谢灵涯,“法、法师高义,小人这便叫同僚来一同开始。”
他之前叫谢灵涯法师是客气,看在提举城隍司印的份上,现在倒是心悦诚服了。
阴差聚集,将这些滞留在此的亡魂牵引至阴间。
谢灵涯眼角余光瞥见什么一闪而过,他转头看去,黑夜中一抹小小的影子掠过,拖着一条长尾巴。
黄鼠狼?
谢灵涯盯着黄鼠狼的身影,心中隐隐有预感。这黄鼠狼见了他用三宝剑超度亡魂,恐怕是不会再来骚扰了。
……
施长悬将谢灵涯抱到帐篷中休息,他比以往修为深了一些的,不至于完全瘫痪,但刚结束这会儿走路也比较勉强。
施长悬坐着,谢灵涯便靠在他胸口,挣扎着抬起下巴吃他喂到嘴边的巧克力棒,生出点身残志坚的感觉。
虽然谢灵涯身无残疾,但自从兼职做半仙以来,就不时体会一番,对意志倒也算一种磨练。
“小可爱,我陪你一起,我也动不了了。”谢灵涯还没忘了安慰一下商陆神。
只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商陆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
谢灵涯觉得主要还是他和施长悬施食超度,又是一趣÷阁功德,商陆神和柳灵童都很开心。
商陆神哇哇叫着:“把我抱过去,我要亲亲谢灵涯!多柔弱啊!”
施长悬捧着谢灵涯的脸,在他腮边亲了一下。
商陆神:“……”
施长悬从腮边密密亲到唇上,含着谢灵涯的下唇,两人悄无声息地亲了一会儿。
商陆神快气死了,“太过分了。”
“我都残废了。”
“施长悬的尊敬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不到吗?”
谢灵涯低笑,也偏头亲亲商陆神,又亲施长悬,小声道:“你们一个是大可爱,一个是小可爱,好不好?”
施长悬摸了摸谢灵涯的脸,露出一点笑意,不语。
商陆神羞涩地道:“我虽然小,但是可爱得比较多。”
“那你是不是要改名叫可爱多啊。”谢灵涯正说完,忽然听到隔壁有咳嗽声,不禁住口,侧耳听动静。
他本以为方辙和海观潮已经休息了,怎么还没睡吗?
施长悬左右看看,指着帐篷示意他看影子。
谢灵涯恍然,他这里打了灯,还挺亮,隔壁的家伙,刚才不会看到他们亲嘴的影子了吧。
谢灵涯为了让大家好接受一点,一直若有似无地铺垫,即便他们不信,但是长此以往,之后总不至于太吃惊。
所以这会儿,谢灵涯倒不是特别惊慌,只是若有所思。
不过隔壁也没声音再传来了,谢灵涯又疑心自己弄错了,不过巧合而已,又瘫了一会儿便被施长悬塞进睡袋里睡觉了。
……
隔壁的方辙久久无法入睡,他看到旁边帐篷里奇怪的影子,就让海观潮。
海观潮教育他,这不就是错位么,那么小的帐篷,施长悬还要照顾谢灵涯,身形交叠有什么奇怪。
虽然海观潮自己以前还调侃过他俩,但是每逢此刻,他反而是最正直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调侃人家‘好基友’啊?”
方辙:“……”
他郁闷地闭上眼睛,好吧好吧。
.
因为谢灵涯和方辙的身体状况,他们延迟了一整天才抵达山脚,头一天谢灵涯几乎都是被施长悬背着的,海观潮还赞道,这才是真汉子啊,背个大男人一声都没吭。
到了下面,谢灵涯看到他联系的培训人员老大,他蹲在山下抽烟,看到他们便松了口气,“我这两天不时就来看看,想确认你们没事……你们受伤了?”
虽然谢灵涯没请他这么做,但他也惦记着这几个人第一次上雪山的人。他隐隐知道这些人上山不只是像一般登山爱好者,而是有别的目的,见他们受伤,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些人自己受伤了,却把那只公鸡带了下来——虽然不是毫发无损,屁股毛没了!
“没什么大碍。”谢灵涯这时已经能自己走几步了,好在对方开了车来,搭上车直奔旅店,休整一天后再出昆仑,去机场。
临走前,旅店的老板又撺掇谢灵涯他们把鸡卖给自己,说这鸡忽然跟着上山待了几天不死,真是只好鸡,他想留下来再找只母鸡配种。
谢灵涯拒绝了,卖给旅店,然后呢,配完种后,指不定哪天缺菜了,就把它宰了。何况知道这里还有黄鼠狼出没。
谢灵涯看着伤痕累累的山鸡和大黄,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这两只鸡,一个战斗英雄鸡和一个英雄后备鸡,带回杻阳!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们寿终正寝,度过完整无忧的一生。
虽然这样做得耗费时间帮活物托运手续,但是其他人都赞同,山鸡哥可是救了大家一命,带回去照顾不为过!
于是,谢灵涯将两只鸡托运,跟着他们的航班,一道回了杻阳。
在机场落地之后,谢灵涯拿着单据去领鸡,上头备注着“雄性黄鸡两只”,机场的工作人员看了一脸古怪,把航空笼给他拿来。实在不知道,这两只有什么特别的,小哥不远千里空运回来,光是空运费和前期手续费,都够买好多只鸡了。
谢灵涯一看,大黄不安地笼子里叫,山鸡哥则处之泰然,蹲在角落里。看来,经过了雪山一战,山鸡哥也升华了,心境与同伴再不可同日而语。
这趟远门出了近半个月,四人再次回到抱阳观,大包小包,施长悬还提着装了两只鸡的航空笼。
观内等候的人一见他们,便赶紧将东西接过去,把人簇拥到后院,“辛苦了辛苦了。”
谢灵涯让施长悬把笼子递给张道霆,说道:“道霆,找点米喂一下。”
张道霆看看两只鸡,认真地道:“谢老师,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己杀,这个你要是想炖汤补身体,还是送到旁边的饭店去做吧。”
谢灵涯:“……你想太多了,这鸡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特意从昆仑空运回来的,以后给它们爱的供养。”
张道霆:“??”
谢灵涯现在才有空,坐下来好好给他们讲了雪山上的经历,尤其是黄鼠狼报仇,湖边露宿那两节,听得人心惊胆战,也特别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把鸡带回来了。
“我就说这鸡屁股都秃了。”小量怜爱地摸了一下鸡屁股,“你们看这鸡,好像随时都能飞升,充满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张道霆把山鸡和大黄放在院子里,因此还把菜地周围用竹竿和绳子拦了起来,免得鸡跑进去把菜都给啄了——虽然作为谢老师的救命恩人,它们要吃点菜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但也不好胡乱糟蹋嘛。
……
除此之外,便是商陆神的事了。
在谢灵涯的嘱托下,方辙潜心研究,用槐木做了带球形关节的义肢,给商陆神安上,又要念咒以沟通浑身灵气,使之融为一体。
外头穿上衣服,看上去天衣无缝,只是两只手有些微色差而已,毕竟是不同材质。商陆神勉勉强强接受了,自知《鲁班书》后人的手就是再巧,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
施长悬为融合商陆神与“义肢”,日日念咒,夜晚将商陆神放在枕边沟通灵思。
过了七日,谢灵涯一梦醒来,只觉脸上有点异样地触感,转头一看,商陆神那只原本摆在手边的义肢,不知怎么抬了起来,戳在他唇角。
——这只新安上去的手因为带有关节,能够任意拗出姿势。
谢灵涯还没睡醒,盯着天花板迷迷糊糊地想,这是施长悬晚上摆弄的吗?我们师兄这么有童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