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情况有些麻烦。”
“什么意思?”
一旁的张克钊见多数犯人都进来,这个洞穴再也挤不下更多人了。
“请各位听我说? ”他声音洪亮? 议论纷纷的犯人们立刻停下细言碎语,“这里面应该没有原住民吧?”
大家纷纷摇头。白夭感到一阵担忧。她算不算“原住民”呢?难道原住民不该进入这里?
“好,既然大家都是犯人,我就长话短说了,不过还是需要解释一些必要解释的事。”他说道? “各位或多或少都听过黑渊的传说,而我们耗费这么多年的时间? 总算找到了‘黑渊’——它就在我身后,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 就能抵达。”
“那还说什么废话,别挡着我们!”一个犯人大吼? 回声不绝于耳? 替大多数人说出了心声。
“但是? 黑渊的情况想当复杂。”张克钊摇头,“我们没法确认通过黑渊后究竟是逃出炼狱,还是死亡,亦或是其它下场。”
“多说无益!”又一个人说,听上去像和刚才是同一人,但这件事无关紧要,“就算是死了也比现在要好。”
在炼狱服刑百年的犯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宁愿死去也不想备受各种酷刑折磨。正说话时,一个哭声率先在洞穴中回荡,旋即,更多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千刀万剐让他们意识模糊,洞穴顿时成为了亡魂们哀嚎的墓场。
白夭为了掩人耳目,也常常费尽心思表演遭受酷刑的样子,但现在黑灯瞎火,她觉得没必要浪费体力,于是趁着其他人视线混沌的时候躲藏在光线都找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人类体会炼狱的磨难。
每当看到这一幕,她都会产生奇妙的想法——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这里的“人为”不一定是真的人,也可能是更高阶的鸟,总之,那些如若神明的他们支配着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万物生死都在那帮家伙的言语之间,轻描淡写地消逝和萌发。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各种形态不一的原住民:有的人肚子开口,弯曲的肠子总是拖在地上,表面脏兮兮的;有的只有一只眼睛;有的眼睛长在耳朵的两边……仔细一想,这个世界和白夭所处的人间大相径庭,炼狱似乎是人间臆想的集合体。
这点在犯人们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何他们能够遭受各种酷刑?是什么力量将这些东西施加于他们?白夭百思不得其解,还和陈简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机敏过人的陈简同样没有提出合理的想法,他觉得一切都要等逃离炼狱才能揭晓。
想到陈简,白夭忽然猛地睁大双眼。
她忽然有了一个决定性的证据,证明疯子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她走出黑暗,曼妙的身形轮廓浮现在微黯的红光中,她在哀鸣不止的洞穴中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正麻木无神地注视前方。
是疯子。
他没有承受任何刑罚,也没有伪装!
白夭蹑手蹑脚靠近他——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做,哭声完全能掩盖她的一切行踪。
“疯子。”她冷静得声音似乎吓到了疯子。
疯子猛然回头,眼神中露出不解,好像在说:你为何看上去也没在承受痛苦?
“告诉我,罗斯在哪?”她一把揪住疯子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