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城进入洞穴耗费了一些时间。看到已经被扭得不成人样的叶连城滑出孔洞,张克钊感到痛苦缠身,方才经历的一切再次上演,他心潮澎湃,想着究竟是谁凿出了如此诡异的通道?是这位搬山人吗?
搬山人应该是炼狱中最负盛名的犯人了。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不清搬山人的容貌,他的轮廓棱角分明,相当硬朗,和埋在中心山下痛哭流涕的搬山人迥乎不同,也难怪他说自己欺骗了判官,而张克钊立刻相信了。搬山人展现出的气场完全符合他的言语。
叶连城醒后问了和张克钊一样的话,他问这是哪?自己从哪钻出来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搬山人耐心为他一一作答,并带他们往洞穴深处走,介绍这个地方。
“自从我听闻黑渊的事后,便想方设法潜入鸟国,在这个地方凿除一道小径,从此便一直往下挖。”
他自豪地笑了几声。
“我以前是搬山人,如今却成了凿山人,也多亏那十多年如一日的挖掘经验,我对石头泥土的特性了如指掌,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挖掘,哪些地方必须避开,也能通过石头传来的声音听出上头的情况,躲避鸟儿们的眼线——它们的嗅觉很敏锐,听觉也不赖,若是在地底发出太大动静,肯定会引起注意。”
“为何缝隙会那么窄?”
张克钊困惑,既然是人力所为,起码够一个人通过。
“都这么多年了,通道坍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搬山人道,“我还觉疑惑,怎么会有人发现那个入口,按理来说应当彻底被掩埋了。”
“这么说是有点奇怪,那么大一个口子,鸟儿总会发现吧?”
“或许不会。”搬山人语气肯定,“你们可知道入口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全是蒸腾的水汽,什么都看不清。”张克钊摇头? “只看到中间一个立柱? 旁边则是盛有水银的鼎。”
“鸟儿们把那种东西称呼为‘唐卡’,我不知道是什么? 但它们的注意力永远放在房间中央。实际上? 很早以前,在洞口还没被掩埋的时候? 有几只鸟曾探头进来过,但它们不像你们? 它们钻进来被压瘪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放弃了。我那时以为它们会把洞口给堵上;或是汇报给上级的鸟,进一步探查情况——看来它们并不在意。”
叶连城和张克钊对视一眼。
人皮唐卡?
两人并不知道这个在人间已经消亡的糟粕。但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很残忍的事。
“无论如何,你们能进来便是一种缘分。”
搬山人有种超脱世俗的淡雅,让人觉得这儿不是炼狱? 而是某位隐居深山的高人雅舍。
“感觉得到吗?”搬山人问? “越往里走,越冷了。”
“嗯。”张克钊和叶连城同时应答。
“我已经发现了黑渊,”他喃喃自语,“可找不到进去的方法。”
“进去的方法?此话怎讲?”张克钊皱眉。
他忽然想到一些事:自己费尽千难万苦进来了,等会儿该怎么出去?又如何把此事汇报给统领?看搬山人这个样子? 似乎从没有想过离开,他们只有一条路。
“你们到了便知道。”搬山人语气带着一丝苦恼。“我继续说吧。这个洞穴并非由我挖掘? 而是本就存在,我只是恰巧挖到了它? 便把这片空地当做平日休憩的地方,也能顺便观察入口的情况? 再往里走? 路就相当窄了。”
“跟刚才一样?”张克钊哆嗦一阵。
“当然不是。”搬山人大笑? “我这些年不断往返与此地和黑渊边缘,足够一个人正常同行。”
“那就好。”张克钊松了口气。
“黑渊到底是什么东西?”叶连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