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蛊雕欲言又止的表情让陈简起疑,“我确实不知道炼狱是球。”
“那你还想说什么?”
“我在说更根源的东西……”
又是根源……
为什么每次向蛊雕打听情报,事情都会被他带偏到“根源”上?根源指什么?蛊雕总是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根源的失败、根源的对立、炼狱的根源……
疯子的一声惊叫打破了脑海中的画面,像一面碎裂的镜子,世界突然就四分五裂了。
“你做什么?!”疯子对着前方大叫。
陈简定眼一看,是琼明。
她拿着刀,正朝自己刺来。
这是在干什么?陈简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他没想躲避,而是疑惑,是什么让琼明——这只伪装成人类的鸟——有胆量这样动手?
琼明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计,才眨眼的一瞬,她手中的短匕已然在双目间放大,像一叶障目般遮挡了眼前的一切。
“你在做什么?!”说话的是白夭,她看陈简一动不动,猛然将他推开。
琼明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琼明打算刺杀我吗?
陈简有些缺乏实感。自打从蛊雕那得知了情鹊的事,他就隐隐觉得琼明的身份并不简单,白夭在逃离瀑布蛇后也质疑过她,是不是因为没法完全变成人,所以才冒充羽民以掩人耳目。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白夭没再提及此事,但陈简牢记于心。
原来这些年的相处都是假象,鸟还真是冷酷无情啊。
陈简感觉右臂正在肿胀,被小刀划破的胳膊正渗着鲜血。
“琼明,你疯了!”不知情况的疯子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臂,可下一瞬间,手臂后的羽毛划断了疯子的五指。
“啊!”脑海里全是疯子的尖叫,五根断开的手指头纷纷落到地上。
疯子迷惘地注视着露出白骨的手掌:“你是……鸟。”
“罗斯,受死吧!别拦着我!”
后一句话听上去是那么奇怪,唯有白夭明白,那是对自己说的。
琼明的动作很快,快到人类无法企及。如果在人间,能掌控泽气的陈简可以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的行踪,可在炼狱不行,炼狱是怪物们的主场。她的一举一动利落得像一把剑,身边都是刀光剑影的杀气。
“真意外……”陈简嘟囔道,“原来你身手这么好。”
钰珉愣了一下。陈简的应对如此云淡风轻,让她有些害怕。
陈简慢慢转身,刀擦着肩膀过去了,他同时伸腿一绊,钰珉便踉跄扑倒在地。一切都那么简单利落,像大人逗小孩玩耍。
琼明在力量和速度上占有优势,但并不意味着,她能仓促地打败经验老道的自己。陈简默默想着,她或许因为自己的年轻面容而产生错觉,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真是低级错误,她要清楚,她想杀的人可是统领千万人类的最高统领。
“你到底在想什么?”陈简冷漠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钰珉,“杀死我,结束这场战争?”
“擒贼……先擒王。”钰珉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陈简心中的酸苦顿时化开。
“我们在南海,”他低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劝说她束手就擒,“你救了我,现在却又杀我,何必这样纷争下去?”
“你要杀光我的族人,这理由还不够吗!”钰珉说着,再次扑向陈简。
这回,她被白夭一脚踹开。
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将白透的羽毛染黑。
这场毫无意义得暗杀在陈简眼中变成了一道荒诞的戏剧,干涩的眼角不知何时沾上了水珠。
蛊雕的奸笑忽然出现在脑海。
那家伙看着自己,嘴角挤出两个字——
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