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容就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李麟帮忙准备的家宴做的怎样了,再嘱咐他几句,不要往李谦和姜宪身边凑了,反正李长青是不会帮他的了。不过明天一早倒是应该去她叔父那里,和她叔父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才好。
外面传来喧嚣之声。
有小厮喊着:“大公子和郡主回府了”。
喝得醉醺醺,不是被人架着都不知道怎么走路的李长青听了就挥了挥手,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着:“什么大公子?要叫王爷!我儿子现在是临潼王了!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你们要是敢乱嚷嚷,我立刻让我儿子把你们都拖出去斩了!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李长青的随从嘻嘻哈哈地应“是”。
姜宪却看得嘴角直抽。
还好她坐在轿子里,郭家的人由李谦应酬,她不用和郭家的人解释些什么。
一行人进了府,李麟带着大管家李泰等人迎上前来。
李长青跌跌撞撞地又挥了挥手,目光有些呆滞地道:“麟儿你不用多礼!你兄弟如今做了异姓王了,我今天高兴,让大家敞开了喝,喝醉了算我的!”
李麟窘然,给李谦行礼,口呼“王爷”。
李谦还没有做王爷的自觉,听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兄弟,不用如此多礼!”
跟在李长青身后的李驹突然窜了出来,一下子扶住了李长青,对李谦和李麟道:“大哥,大堂兄,我先服侍爹歇下,家里的事还烦请大堂兄多多担待,我马上就过来。”
一副客气却疏离的口吻。
李麟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巡抚衙门的洗尘宴他派了人去查看,知道李驹不过是跟着那些末等的官员一起,并没有被李长青推出来介绍给众人,他有点摸不清楚李长青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还想趁着这机会试探一下李长青的用意,没想到李长青醉了,李谦没有说话,李驹却跳了出来。
难道是李长青给了李驹什么暗示不成?
李麟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想到了上次去高家时高伏玉对他说的话:“……谁不想着能走捷径?谁不想有人可以依靠?可那也得看是怎样一个情景!并不是所有的捷径都好走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靠得上的。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最终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他当时就觉得高伏玉是有感而发。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印证了——自李谦诰封的事传到了太原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李驹对他冷淡了许多。
是因为李驹觉得自己有了个做异姓王的哥哥,用不上他这个依靠着李家的堂兄了吗?
李麟心里冒出一团火来,看着李驹扶着李长青去了书房,又看着李谦和郭家的人进了摆好酒宴的花厅,姜宪的轿子则往垂花门而去,他陡然间觉得自己在这里仿佛是多余的,从前让他觉得眷恋的宅子,如今早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他更渴望西街上自己的那幢小宅子,渴望坐在正房院子的葡萄架下,和高妙容沏杯茶,看看书,说说话。
那里,才是他的家!
李麟沉着脸走进了花厅。
李泰领着家里的人给李谦磕头道贺,一面改口称着李谦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