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马赛市,天上淡淡的金光透进每一户窗。
所有院友都集中在院舍礼堂里,有即将离开院舍的少年,有刚刚加入这大家庭不久的三岁孩童,都尽量着一身黑色素服,规矩地排成几行,又接过院舍职员分发的小蜡烛,最後由诺素院长领着,一起唱起了诗歌。
“愿上帝能够原谅我们这位家人,祝福祖安。“诺素院长结了尾,没人能够看出她究竟有多伤悲,她半生在院舍里照顾着孩子们,早已满脸的皱纹遮掩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在轻吻了几名最幼小孩子的额头後,她才离开了礼堂。
卡比内扭头看着诺素院长的背影,发现视线越是模糊,等身旁的艾里拍着他的肩头,藉以安慰,泪珠才因为这下轻微的震动从眼角滑了下来,还没有滑到嘴唇边,卡比内立马拭走了泪珠,一见艾里的脸上早有两行乾了的泪痕。
“我们一直在找他,想不到祖安原来已经回来马赛好久了,你好吗?祖安。”也是闻讯回来的阿尔隆一直看着礼堂前方的中央,祖安带有微笑的大照片让花圈围住,被安安静静地放在了那里,就像此时安安静静的祖安。
阿尔隆低头苦笑,心知已在殓房准备更为彻底结束一生的祖安,不可能再回答什麽,而阿尔隆手里还捏着一件皇家马德里队的球衣,特别烫印了祖安的名字和祖安最爱的号码,准备让这件球衣就那麽一直陪着祖安。
艾里却是微笑起来,说道:“你好吗?祖安。这一句问候是波格伊交代给我的,现在说给你听。你也知道那混蛋不能出来,他说本来出狱後再好好揍你一顿。但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哭了很久。”
一旁的卡比内听见,发现那种喉咙间被堵上砖头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一边压制着泪珠再次夺眶而出,一边立起身来,他不想在礼堂里坐着了,更不想在这一场悼念会上多余地停留,他走了出去,来到了那块‘破球场’上。
卡比内低着脑袋,细步地在球场上绕了一圈。他清楚明明这块球场就是他们五个人梦想的开端,每个人都曾在这里振臂高呼,憧憬着未来的欧洲之巅,却想不透祖安以自己结束自己的方式来丢掉自己的梦想,去向外面的世界投降。
阿尔隆和艾里也跟了出来,卡比内很了解这两个人的脚步声,而阿尔隆擦过卡比内的身旁,在前面一米处停住,转身就说道:“如果当初我们离开院舍以後再互相团结一些。更多互动一些,得到的鼓励也更多一些,或者祖安就不会觉得那麽孤独。”
卡比内避开阿尔隆的眼神,说道:“当初我们就是因为幼小孤独。没人照顾,才被送进来院舍的,我们是没人要的孩子。只是祖安少了一分坚强而已,他没有坚持下去。听院长说起,警方调查祖安已经入境马赛市超过一年了。当消防员破门进去屋子的时候,里面没有一样东西是跟足球有关系的,说明他放弃了,但肯定放弃得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