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月光下照的一片霜白,北风冷如刀。
其实这时节离冬天还远得很,但是山野之间,总有一些地方的气候异常,尤其在夜晚,寒气直往骨子里钻,呼吸之间能看到嘴里吐出的白雾,鼻子和肺则都冻得疼,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才刮过。
“驾,驾!”
一匹雄健的快马在小路上奔腾,骑手穿着一身劲装,打扮得不道不俗,上半身穿着一件麻将凉席一般的竹甲,左手提剑,身后还坐着一个三绺长须的书生。
“那个人明明是要杀你吧,为什么要上我的马一起跑?”骑手一边甩动着缰绳,一边侧头对身后的人大嚷。
“兄台,他不是也要杀你吗?”那个书生紧紧的抱着前方之人的腰部,双眼迎风眯着,喊道,“他不是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骑手:“我说我叫知秋一叶,他就朝我动手,也是怪了,我明明是第一次下山,根本不会有仇人的呀!”
书生说道:“我宁采臣,也只是个文弱书生,不可能跟这种强人结仇的。”
在他们两个身后,有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地面荒草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绿光盈盈的骷髅头飞舞着,追向那匹马。
知秋一叶听到后方的声音,嚷嚷道:“不行的,我这匹马虽然是千里良驹,但是驮着两个人跑不快的,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扒宁采臣那扣在他腰上的手掌。
宁采臣惊叫道:“别别别,别把我扔下去,我,我可以……”他焦急万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救命的东西。
惊叫之间,宁采臣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一根绳索绕住,接着就听到知秋一叶说道:“抓紧了。”
宁采臣身前一空,知秋一叶已经翻身落下马去,缰绳缠绕在宁采臣手腕上。
“兄台!”宁采臣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素昧平生的兄台居然有这样舍己为人的精神,但是他都这么做了,自己身为一个读书人,如果独自逃走,苟且偷生,岂不是……
宁采臣想着,就准备停下马来,不料却看见知秋一叶在旁边蹦跶了一下,伸手拍在马臀上。
马长嘶一声,跑的速度果然比之前双人的时候快了许多。
宁采臣双手扯着缰绳,眼睛有点愣。他刚才是不是又看见那位兄台了?
“呆瓜书生,你倒是抽马呀!”
知秋一叶又在旁边蹦跶了一下,拿剑鞘抽打马匹。
宁采臣这回看清楚了。知秋一叶是从地里蹦出来的,对准马屁股抽了一下之后,又落回地里去,直接没入地下,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这是遁地术吗?”
宁采臣放下心来,专心催马。
那几个追着他们的骷髅头,似乎也发觉这样是难以追上的,于是白骨下巴开合着发出一阵怪笑,几个散发着荧荧绿光的骷髅头撞在一块,爆发出一阵烟雾,然后就有一只半透明的巨鹰从烟雾之中飞出。
宁采臣只知道骑着马飞奔,感觉不到什么异常的地方,而在地底下遁形的知秋一叶,却能清楚的感知到那股阴邪的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
“可恶,看来光靠逃是没有用的。”